她知曉他有話要說,微微頷首:“麻煩王爺了。”
藺昭挪到后面,與秋華、秋蘭同乘,駱寧與蕭懷灃乘坐鎮南侯府的翠蓋馬車。
路上有點堵。
旋轉花燈發出幽幽薄芒,映照車廂方寸天地。
駱寧一邊把玩花燈,一邊看蕭懷灃神色。
“王爺,您有什么話,直接告訴我就行。”駱寧開門見山。
蕭懷灃:“你應該知曉本王要說什么。”
駱寧:“私鹽一事,有何不妥嗎?王爺,您試探了我一回;今晚辰王與崔公子又問。”
蕭懷灃看一眼她。
“你果然察覺了。”他似感嘆,又似欣慰。
他的王妃不蠢笨。
“王爺,我哪句話說的不對嗎?”駱寧問。
蕭懷灃:“江南并沒有私鹽成災,是本王的人在運作此事。你卻什么都知道。”
駱寧一震。
她袖底微微晃了下。
“此事,母后可知曉?”他直接問了他最關心的。
駱寧后背有點冒汗。
耍心機不算什么,過頭了可能會招惹殺身之禍。
駱寧知曉私鹽成不了氣候,因為商戶很容易收拾。
可私鹽的確暴利。
她只是做鬼的時候知曉邱士東很賺錢。這些話,都是他私下里跟白氏、駱寅說的。
以至于,駱寧以為此事,有心人都知曉。
“……除了您、辰王爺和崔公子,我沒同任何人聊過私鹽。”駱寧道,“如果母后知曉,不是我說的。”
“暫時別說。”
又問,“你從何處得知?”
“邱士東與我母親密謀,我偷聽到幾句,又自己推演。”駱寧道。
蕭懷灃卻很明顯松了口氣。
他似乎也是這么猜的。
“別緊張。”他道,“你即將是雍王府的人,私鹽的賬簿也會給你。”
駱寧:“……”
她還鄙視邱士東,一轉眼她要成為此事的主謀之一了。
“你想什么?”蕭懷灃問她。
駱寧:“想起書上說,‘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干最大的,才是仁義。”
蕭懷灃:“……你要是個幕僚,本王愿意重金養著你。聽你說話舒坦。”
很會拍馬屁。
能引經據典,叫主子高興。哪怕“盜竊”這種事,都能說個典故出來。
“王爺,我一定忠心耿耿。”駱寧道。
蕭懷灃微微頷首。
馬車回到了鎮南侯府,蕭懷灃先下車。瞧見車夫拿出馬凳,他目光停留一瞬。
駱寧踩著馬凳下車。
此時圓月當空,照得侯府門口一片雪亮,宛如白晝。
蕭懷灃的朱袍在月光下,越發清冷如霜。瓊華覆蓋他本就冰涼眉眼,給他鍍上了一層冷芒,他宛如神祇,無喜無悲。
“王爺,我先回了。”駱寧屈膝行禮。
蕭懷灃頷首。
駱寧回到了文綺院,把辰王讓給她的旋轉花燈和駱宥送的兔子燈擺在一起。
她看著這兩盞燈,想起蕭懷灃在馬車上的話,駱寧深吸幾口氣。
往后,關于權、錢這兩件事,她說得每句話都要再三斟酌。
萬一她不是雍王準妃、萬一雍王不信任她,現在她是不是悄無聲息被處死了?
可能死了都不知緣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