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士東微微擰眉。
半晌,他對白玉麟說,“把侄女帶下去吧,先稍作休息,我與侯爺說幾句話。”
建寧侯倒是不介意和邱士東交談。
此人聰明、敏銳,有魄力,不像白玉麟那樣唯唯諾諾討嫌。
“……侯爺,阿容尚有可用之處。”邱士東說。
建寧侯擺擺手:“莫要再提。好好宴席,她不坐高臺,跑下去與男子私會,這是她的錯。”
“都是她的錯,不怨任何人。”邱士東說,“但是侯爺,您想想陛下這個人。”
建寧侯端起茶,潤潤嗓子:“陛下怎么了?”
“聽聞陛下曾被先帝不喜,有些朝臣見風使舵,也詆毀過他。這是陛下心病。”邱士東說。
建寧侯:“的確如此。”
“就拿‘詆毀’做文章。您再養阿容一年半載,待今日之事過去,就說她被人詆毀,才被迫養在深閨。
她容貌絕俗,侯爺難尋比她更出色的女子,美貌本就罕有;她又聰明,除了侯府無所依仗。
若她背負一個‘受迫害’、‘遭詆毀’,陛下瞧見了她是否更憐惜?”邱士東說。
建寧侯:“……”
邱士東果然是三寸不爛之舌,這么刁鉆的思路,都被他開辟了出來。
“這太冒險。”
“侯爺,侯府百年從未斷過與皇族結盟。宮里一直都有王家的娘娘。到了今時,缺了一位。”邱士東說。
建寧侯再次看向他。
這人,果然敏銳,他什么都知道。
他很清楚王家的軟肋。
“侯爺,您養著這么個可憐柔弱女孩兒,又無損失。萬一賭對了,您也不負列祖列宗,家業在您手里沒有凋零。”邱士東又道。
建寧侯:“此事從長計議。”
又道,“阿容先留下,時辰不早了。你們過幾日再來接她。”
叫她先留下,就是對邱士東的話心動了。
邱士東躬身行禮:“多謝侯爺。”
白慈容暫時不用走。
邱士東細細叮囑她:“耐下性子,好好休養一年半載。磨礪你的琴棋書畫、歌舞女紅。”
又看向她,“阿容,你今日并不冤枉。你別告訴我,你什么都沒做。”
“我……”
“你做了些什么?”邱士東又問,“你若是不老實,就隨我回湖州,尋個鄉紳嫁了,一輩子仰望駱寧。”
白慈容狠狠打了個寒顫,給邱士東跪下了。
“爹爹,我不。你說了要助我富貴的。”她道。
她從湖州來的時候,并沒有想過這些。
那時候,她只想到自己母親身邊,陪伴她幾年。
可侯府養大了她胃口。
她尚未得勢,駱寧回來了,處處針對她,將她打擊得像落湯雞。
其實,只需要駱寧退讓,給她三成好處,她與駱寧就可以相安無事,彼此都好。
偏駱寧不肯。她霸道、自私,非要毀了白慈容。
白慈容一次次試圖反抗她,都失敗了。
做王家義女、進宮,是她唯一機會;而駱寧,她要做雍王妃。
白慈容余生只要想起她,心里都是一根刺,日夜難安。她沒辦法回湖州,她一定要富貴。
她要把駱寧踩在腳下。
“那就把實話告訴我。”邱士東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