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有點忐忑,不知他是否要遷怒她。
“王爺,內宅瑣事,其實跟朝政差不多。忍耐、小火慢燉。打打殺殺未必有奇效,這套在家里行不通。
兩位側妃斗幾句嘴,禁足無可厚非,傳到皇帝耳朵里,皇帝也沒辦法替她們做主。
但真打了她們板子,甚至將她們合規的陪房遣走,就小題大做,恐怕給皇帝和門閥趁機發難的機會。”駱寧說。
蕭懷灃半晌抬眸:“你可受氣了?”
“沒有。阿瀾那兩腳,踢得大快人心,我心里舒爽得很。雖然照例也要給她禁足、飲食減半,我送了點心給她,還打算往后半夜偷偷叫孔媽媽做些好吃的送給她。”駱寧說。
不僅駱寧痛快,正院其他人都覺得崔側妃此事辦得爽利。
“你很大度。”蕭懷灃道。
他卻沒那么好脾氣。
他心中不悅,幾乎要沖破天。可駱寧說得對,側妃不是妾,她們身后有門閥,更有皇帝。
此事需得籌劃起來。
不敬他的王妃,便是蔑視他的威望。宛如三軍對壘,敵方故意挑釁。這時候不還擊,很影響士氣。
在雍王府內宅,士氣便是駱寧對他的看法。
他不想駱寧覺得這是龍潭虎穴,難以忍受。
更不想她時刻惦記韶陽。
“……不是有樂伎嗎?晚夕叫她們來吹笛,你撫琴給我聽。”蕭懷灃突然說。
雍王府也有笛聲。
駱寧答應了。
四名側妃,三個禁足,只王珺可在府里閑逛。
蕭懷灃半下午去了趟崔正瀾的院子,王珺瞧見了。
她在樹下小坐,叫丫鬟打扇,直到半個時辰后蕭懷灃從崔正瀾的院子離開,王珺才慢悠悠回去。
心腹丫鬟、婆子一句話也不敢說。
晚夕,正院的樂聲飄蕩很遠。琴聲悠揚空靈,看得出撫琴之人的好興致;拌著的笛聲,更是纏綿溫柔。
王珺的院子也可聽到。
她在院中獨坐,令丫鬟們都不準發出聲響,她枯聽了半日。
“彈得真不錯。”王珺笑了笑,“以前倒是不知道,王妃彈這么一手好曲子。”
丫鬟便說:“沒有您彈得好。”
王珺:“各有長短。她的曲子,好像是改的古琴譜。真是個聰明人。”
丫鬟小心翼翼問:“可要把您的琴也拿出來?”
“過些日子吧。”王珺道。
她起身回房了。
駱寧與蕭懷灃這日很晚才睡。她撫琴給他聽,兩個人又簡單聊了琴譜,以及瑣事。
蕭懷灃說,他又要出門一趟。
“這次是去封地。”他說。
他微微蹙眉,似乎封地有什么不好之事。
駱寧問:“是出了事嗎?”
“懶得趕路。”蕭懷灃說。
駱寧:“……”
她覺得,封地可能真有什么事,但王爺不便告訴她,才用了“懶得出門”做借口。
她識趣不問了。
兩個人躺下,黑暗中蕭懷灃叫她:“阿寧。”
聲音莫名繾綣。
“王爺您說。”
“你可想跟本王一同去封地?”他問。
駱寧想了想:“您是說這次,還是說搬離京師,直接去封地住幾年?”
“這次。”
“可以,我同您一起去。”駱寧說。
蕭懷灃似輕輕舒了口氣。
然而,翌日卻沒有去成,因為宮里傳召。鄭皇后派了內侍,請他們進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