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的繡活不錯。
她比不上王府的繡娘,勝在學過一點雙面繡,哪怕拙劣,也能達成駱寧的要求。
忙活一夜,勉強繡好,秋蘭瞧著十分簡單粗陋,有點內疚:“繡得不太行,王妃。”
“一夜功夫能繡成這樣,難得了。”駱寧說。
又道,“不用太好。”
她吩咐尹嬤嬤等人,給秋蘭兩日的假,叫她好好歇歇。
此事只秋蘭與駱寧知曉。
駱寧甚至沒告訴蕭懷灃。
她知道蕭懷灃忙,外面很多事等著他辦。
千秋節在即,朝廷也忙碌,他還要做不少籌劃。
上午忙完了事,駱寧拿著這方被秋蘭改過的巾帕,一個人獨坐。
“內廷小小地方,爭奪天下人都想要的權勢。永如激流,不得寧靜。”
鄭皇后應該很想知道駱寧的籌劃。也許不是她的猜疑,而是建寧侯府。她賣人情給建寧侯府,幫襯著試探。
她還把周婕妤也叫上。
周婕妤“有孕”。大皇子體弱多病,皇帝身體又欠安,這時候多一個皇嗣,就多一份風險。
若大皇子是皇后自己生的嫡長子,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偏偏不是。
鄭皇后可能是有心讓周婕妤覺得,內廷的妃子們無孕,是她們一個個都不行,唯獨周婕妤可以。
這份“特殊”,只要不讓新的美人進宮,就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甚至得到更多。
所以,鄭皇后在對駱寧說那番話的時候,把周婕妤叫到了跟前。
太后選擇周婕妤,無疑是了解此人的愚蠢。她可以被太后利用,也會對鄭皇后的話深信不疑。
一轉身,周婕妤就把自己的巾帕塞在鄭皇后賞賜給駱寧的綢緞里。
——不是駱寧誤猜,詆毀鄭皇后。要是沒有她的默許,周婕妤的巾帕根本到不了雍王府。
“這么一件事,就可以看得出,皇后心里,我膽怯無能、周婕妤愚蠢惡毒。”
鄭皇后竟想利用駱寧,除掉周婕妤,把隱患解決。
駱寧收起巾帕,喊了丫鬟桃葉:“給我倒杯茶。”
喝了茶,她略微躺了躺,下午繼續忙事情。
翌日,宮里又傳信。
“……婕妤娘娘說,她有一塊帕子,可能落在皇后娘娘賞賜給您的綢緞里了。
當時她摸了那些綢緞。那帕子是她受寵前一晚繡的,很吉利,娘娘想要尋回去。”傳旨的太監說。
這位不是壽成宮的,也不是坤寧宮的,竟是皇帝身邊的小太監。
駱寧見狀,便笑了笑:“帕子已經尋到了,我這便送去。”
她更衣,重新梳頭,又進宮去了。
越是不想進宮,越是有事得常來,駱寧覺得命運像個調皮的孩子,愛捉弄人。
她照例先去了壽成宮。
在壽成宮門口,瞧見一位太醫剛剛出去。
進去時,太后臉色凝重。
“阿寧怎來了?”太后問她。
駱寧:“一點小事。母后臉色不好,是不舒服嗎?”
太后屏退左右,低聲告訴駱寧,周婕妤見紅了。
“……太醫說她體格好,藥愣是沒壓住,她月事來了。她與身邊的人不知情,只當是小產之癥,請了太醫。”太后說。
聲音更低,“今日是月事頭一日,還不明顯。等到了明日,可能她自己都會看出不同尋常。”
駱寧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母后,任何事發生都有利的,無妨。”
她細聲把巾帕的事,說給太后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