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問了謝箏庭的家里人。
她幾乎把每個人都問到了:他的父母兄弟,以及族人。
謝箏庭也詳細把這些事告訴了她。
莊子被毀,肯定是心痛的。
要是人沒了,會痛徹心扉;可人活著,財產保住了大半,又開始心疼房子。
不過還是萬分慶幸。謝箏庭說的時候,屢次向駱寧道謝:“要不是有王妃,后果不敢設想。”
半夜的山洪,來勢洶洶,整個莊子上的人可能都跑不掉。
駱寧一直聽謝箏庭說,露出一點同情之色。
蕭懷灃坐在旁邊,有點擔心駱寧說錯話。
然而,直到謝箏庭說完了退出去,駱寧都沒提一句“貼補”什么的。
蕭懷灃松了口氣。
“……怕你施恩太過。”蕭懷灃道,“你聽他說話時,很動容。你要是提出貼補些銀子,無非是助長貪念。”
駱寧失笑:“王爺這樣小瞧我?”
“不,本王只是覺得你看不得悲慘事。”蕭懷灃說。
沒有節制的小恩,會釀成大仇。
上次太后說,朝廷做什么事都要有個名目,蕭懷灃一直是這樣馭下的。
他除了給駱寧東西時候不想太深,給予其他人的,都要考量是否恰當。
合格的主帥,要懂得如何罰,也要懂如何賞,不是一股腦兒撒錢。
駱寧聽了他的評價,笑道:“我哪里見不得悲慘事?”
況且謝箏庭家的莊子,算不得悲慘了。
人與牲畜都沒死,糧食也沒被淹沒。
他們可以慢慢收拾家園。
“……王妃,本王以前覺得你是手腕太軟。如今才懂,一個人的心太軟了,腕力就強硬不起來。”蕭懷灃道。
駱寧:“謝箏庭才夸了我,王爺又來損我。”
“沒有損你,是夸你。”蕭懷灃一本正經,“心軟也不算太壞的事。”
心軟的她,也許會答應留在他身邊。
如此一想,蕭懷灃對前途又有點期待。至少她不是硬石頭,難以撬動。
“……王爺,您之前不是這么說的。”駱寧笑話他。
蕭懷灃輕輕捏她的面頰。
駱寧微微睜大了眼睛。
她打開他的手,耳朵根莫名發燙:“不莊重。”
蕭懷灃面上沒什么笑容,可眼睛又亮得厲害,似墨色的寶石放在了陽光之下。
駱寧背過身不理他。
王珺回了趟建寧侯府,沒發生任何事,安靜出門、安靜回來。
辰王與崔正卿又來王府做客。
主要是聽說了謝箏庭老家的事。
“……王妃,你這個占卜著實厲害。你替我算算,我何時有姻緣?”崔正卿問。
駱寧做鬼的時候,沒留意過崔正卿。
“算不出來。”
“你都沒算。”崔正卿不滿,“是要卦金嗎?”
“不,我真的不會算。”駱寧說。
辰王手持折扇,輕輕敲了下崔正卿的額頭:“別瞎胡鬧。”
又對駱寧說,“此事對外保密,暫時盛京城還沒多少人知曉。我聽了也是嚇一跳。你這次立了大功德,弟妹。”
“多謝三哥,也只是舉手之勞。”駱寧謙虛道。
幾個人閑聊,駱寧提到她想要替自己堂妹謀第一抬陪嫁。
“……不知誰給的更適合一點。”駱寧看向崔正卿,“表弟,二舅母可愿意給我一柄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