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皇后坐下,竟是向駱寧道歉。
“……上次周婕妤的帕子,是本宮的人疏忽了,才送到了雍王府。”鄭皇后笑容溫柔看向駱寧,“七弟妹,此事是本宮失察。”
駱寧待要開口,蕭懷灃先說了。
“皇嫂,此事已經過去,宮里也沒有了周婕妤。沒人翻舊賬,讓它過去吧。”蕭懷灃道。
鄭皇后:“……”
他這么說,分明就是過不去。
可鄭皇后又不能再提,只得換了話題。
她話里話外,都是想要立儲。
說到最后,她明說了。
“七弟,朝臣如今都會盯牢你,立儲對你也有好處。你皇兄有兒子的,可大皇子沒有。”皇后道。
她點明了這件事里最關鍵的一個點,就是蕭懷灃若有野心做皇帝,先扶持大皇子登基才是明智之舉。
現在的皇帝,有兒子。依照國法與祖訓,他有繼承人,不可能禪位給自已弟弟。
蕭懷灃真搶了皇位,要背負猜疑。
可大皇子蕭煜太小了,不滿兩歲,他十幾年都不可能有子嗣。他無嗣,禪位給自已叔叔,名義上可以占據一點道理。
至少門閥與朝臣挑不出很明顯的錯。
合乎國法、合乎理法。
哪怕掩耳盜鈴,也要走這么一遭,才更利于蕭懷灃。
蕭懷灃聽到這里,卻是變了臉:“皇嫂這意思,是指本王乃亂臣賊子,要謀朝篡位嗎?”
他生得高大,氣勢威猛。微微動怒,便是威壓逼人,駱寧都感覺透不上來氣。
鄭皇后臉色煞白:“七弟誤會了……”
“立儲與否,是皇兄家務事、是朝政大事,怎么也輪不到皇嫂來跟本王商量。”蕭懷灃怒道。
鄭皇后靜靜看著他。
她的面孔還是發白,眼神卻添了一抹鎮定。
“懷灃,你若全然不顧我,我便也不顧你名聲。”鄭皇后冷冷開了口。
她還瞥一眼駱寧。
蕭懷灃心中靈光一閃,似乎抓到了一點什么,又覺得不敢置信。
他的臉更沉:“皇嫂哪里輪得到本王看顧?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本王要拿去問母后。”
鄭皇后:“你……”
太后身邊的魏公公走了進來。
他給幾個人行了禮,然后說:“太后娘娘起了,叫諸位進去正殿說話。”
鄭皇后快速說了句“算了”,轉身去了正殿。
她比駱寧和蕭懷灃快幾步。
太后問:“方才吵什么?”
“母后,兒媳想請七弟幫襯,在朝堂上替大皇子說句話。也該立儲了。”鄭皇后道。
太后大概也沒想到,她直接拋出了這件事。
這是試探。
鄭皇后不至于束手無策,因為朝堂上尚未發力。
她也許想要叫人放松警惕。
太后聽了,只是笑笑:“這是大事,豈是懷灃能做主的?你應該去同陛下說。”
鄭皇后:“是,母后教訓得對。”
太后便道:“哀家哪里教訓了你?拉拉家常。你啊,別太操心了,別說旁人的兒子你使不上勁,哪怕是自已的兒子,也不會處處叫你如愿的。”
鄭皇后身子晃了下。
“旁人的兒子”,幾個字,一把致命的刀。
她似難以置信。
太后依舊和藹。
鄭皇后知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