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微微垂了眼睫。
她是覺得,這才符合常理。
蕭懷灃替駱寧出氣,提拔陳美人為貴妃,他就必然不排斥立儲,因為這一步棋的后面,肯定會跟著立儲。
他不至于想不到。
鄭皇后說過,大皇子年紀太小,需要人攝政,此人非雍王莫屬;而大皇子無嗣,禪位更合理。
駱寧覺得,這些淺顯的道理,其實不需要搞得太復雜,蕭懷灃順其自然即可。
那他為何要推動立儲,想要扶大皇子繼位?除了名聲,另一個目的就是朝臣。
他攝政幾年,可以換上對他忠心耿耿的朝臣,把門閥壓下去。
蕭懷灃學過帝王術,可他也是武將。武將行軍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想要登基、坐穩江山,蕭懷灃首要不是堵住御史的口,而是有一批能忠誠于他、替他辦事的朝臣。
他要儲備力量。
所以前世他忍耐了八年。不單單是為了聲望,也是他要把朝堂上的官員更換、布置。
只是前世的坎坷更多,時間更長,今生也許不需要。
“……最終必然要立儲。”駱寧半晌抬眸,如此說。
蕭懷灃點點頭。
“立儲,但不把大皇子寄養在皇后名下?”駱寧又問。
蕭懷灃:“不可能寄養在她名下。以前也只是養在她宮里,立儲后就會遷宮。”
“鄭家不會答應!”
“要是鄭家說了算,這江山就姓鄭了。”蕭懷灃道。
又說,“這些日子內廷外廷皆有波動,不少人會拜訪你。你可能無法躲避。你可害怕?”
“我不怕,王爺放心。”駱寧道,“我懂王爺的意思,一定會處理妥當。”
蕭懷灃頷首。
夫妻倆吃了些瓜果,蕭懷灃還需要去趟校場,駱寧就把剩下的收拾一番,等著吃晚膳。
這日傍晚有些風,暑氣散去,晚膳后副將牽了長纓大將軍來正院玩,駱寧很開心逗狗。
長纓一到了駱寧跟前,就恨不能搖尾乞憐。蕭懷灃以前看不慣,現在倒是理解了它。
晚夕睡覺的時候,駱寧還在跟蕭懷灃聊長纓大將軍,問它是什么品種。
蕭懷灃:“進貢的狗,可能是選了最優良的種。”
駱寧再想要找一只像長纓大將軍一樣的狗,很難。
要是屬于她就好了。
蕭懷灃:“阿寧,你到底是怎么籠絡住它的?”
駱寧無法解釋。
她笑了笑:“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訴王爺。”
蕭懷灃沒有繼續追問。
睡覺前,駱寧還把佛手拿到帳幔內,放在床頭小柜子上。
清香四溢。
“真好聞。”她再三說。
蕭懷灃趁機說:“內廷也是有些好處的。每年進貢的東西,都是這天下最好的。”
駱寧立馬沉默。
蕭懷灃側頭看一眼她:“不僅瓜果,還有其他……”
駱寧沒有接話。她不想和他爭執,也不想看他煩惱。她不管說什么,都不會太中聽。
如果三年后她走了,雍王府的日子就是她一生中很短的時光。何必添堵?
她打斷他,兀自躺下:“我困了,王爺。”
蕭懷灃俯身下來,駱寧嚇一跳,下意識想要翻身躲,肩膀被他按住了。
他輕輕的,在她唇上碰了下。
很克制,一觸即收。
“你睡吧。”他道,把燈罩蓋上了,帳內一片昏暗。
只有佛手淡淡清香縈繞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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