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雍王打了建寧侯,他臉上過不去嗎?
這點屈辱都忍不了,能成什么大事?
還不如王夫人。
而王堂堯,一根筋想幫襯鄭皇后,念著宮學的舊情。
這么大年紀,婚事挑三揀四。明明是盛京城里出類拔萃的貴公子,容貌、家世、才情都絕佳,偏無兒無女,旁人只當王夫人這個做大嫂的虧待了他。
真為了家族興盛,就該娶門第相當人家的姑娘,聯合兩族之力,共進共退。
王夫人時常聽他們說“大事”,私下里又覺他們可笑至極。
“……雍王可能是補償駱氏。”王堂堯慢悠悠開了口。
王夫人走了下神,沒聽到這句話的前句,追問:“什么補償?”
“駱氏拖累了雍王,他還需要補償什么?”建寧侯也問。
王堂堯卻沉默。
他很想說,雍王妃守活寡,還要守住雍王不能人道的秘密,自然要得些好處。
外邊有人遞信,給王堂堯的。
王堂堯接了,建寧侯問他:“是誰?”
“柳娘子。她昨晚陪崔正卿,今晚約了我飲酒。怕冷落了我。”王堂堯說。
王夫人蹙眉。
建寧侯倒是覺得無妨,風流雅事只增男人魅力。不過這個關頭,還是得做大事,就同他說:“收收心,別沉迷這上頭。”
“是。”王堂堯語氣很淡。
他轉身出去了。
王夫人感覺哪里怪怪的。
王堂堯與伎人來往密切,似乎也不是單純為了享樂,他好像圖點什么……
沒有證據,僅僅是王夫人自已的錯覺。
她沒問。
問了也白問,王堂堯不會同她說。
宮里也在議論雍王府點三千盞花燈的事。
早朝在諸多繁忙朝事里,就拿此事吵了一架,說雍王府鋪張浪費,糟踐民脂民膏、損國運。
皇帝和太后都提倡節儉。
皇帝倒是松了口氣。聽御史們罵蕭懷灃,他壓力小了很多。
他精神越發萎靡不振。
太后和鄭皇后稍后才聽說。
“懷灃是開了情竅,還是打別的什么主意?”太后笑問。
心情很好。
小兩口感情深,太后喜聞樂見;又派人去叫了辰王來問,辰王比較清楚弟弟的事。
辰王說:“何止那三千盞花燈?他還自已做了一盞燈王送給弟妹。”
太后更驚奇了:“他竟如此下工夫?”
辰王很想說,這算什么下功夫?他還要在京城種荔枝樹。第一批種下去的,已經死光了,正在等第二批進京的樹苗。
那才叫瘋狂。
鄭皇后聽心腹女官說這件事,很痛苦緊閉了雙目。
“他這是同本宮示威。”她對最心腹、最親近的女官朝槿說,“他想把過往都抹去,絲毫不幫本宮。他借著抬舉駱氏,與本宮分割清楚!”
朝槿姑姑問她:“娘娘,咱們如何是好?若雍王態度不明確,過繼、立儲都定不下來。越是拖,越是對您不利。”
鄭皇后:“必須叫他表態。不僅是他,太后也要答應。就從駱氏下手吧。”
她叫朝槿附耳過來,低聲和她商議起來。
算計駱寧,實在太損她的格調與手段。她是門閥培養的嫡女、是中宮皇后,她自幼處處優秀,而駱寧又是什么?
一粒小小塵埃,被太后硬捧了起來。對付她,鄭皇后毫無成就感。
可特殊時刻,不得不為,必須從她這里得到一點什么。
鄭皇后感覺自已都變得低賤了,她為此深感痛苦。
她早該出手了,只是這“痛苦”一直襲擾她,阻止她的腳步,直到今時今日,她已經明確知道了蕭懷灃的態度,必須去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