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息怒。”駱寧終于開了口。
她沒跪下,而是走到太皇太后身邊,攙扶著她手臂,“母后,此事我可以解釋。”
“你不必解釋。”太皇太后打斷她,“阿寧,你是雍王妃,是宗室親王妃。你好說話,旁人只當你可欺辱,就要爬到你頭上了。”
她這個旁人,看似說申國公夫人,因為她沒資格問親王妃。
實則說鄭玉姮。
在太皇太后心里,鄭玉姮已經沒資格質問駱寧了。
“母后,道理如此,可家務事哪有什么對錯呢?”駱寧笑了笑,“您先別惱,您聽我說。我不曾縱火。”
太皇太后看向地上跪著的鄭玉姮和申國公夫人,問她們:“可聽見了?雍王妃從未縱火。”
鄭玉姮的憤怒、委屈以及不甘心,幾乎沖破了頭頂。
她抬起臉,逼視駱寧。雖然她跪著,腰板卻挺直了:“在四弟妹的宅子里,發現你的暖手爐。撫司衙門的人說,那才是火源。”
“那不是我的暖手爐。”駱寧說。
“七弟妹,狡辯有何用?人人都瞧見你捧著進去,好幾個人證,難道都污蔑你?”鄭玉姮說。
她臉色難看、聲音強勢,有種和太皇太后對著干的架勢。
太皇太后蹙眉。
駱寧眼睛里卻不見半分慌亂:“皇嫂,這的確是污蔑。我的暖手爐在家。”
又道,“我的暖手爐是皇姐平陽大長公主所贈,底部還有公主府的印記。不如我們對照一下。”
鄭玉姮倏然一愣。
申國公夫人也猛然抬起臉,錯愕看向駱寧。
太皇太后心中的不悅,也散了大半。
她就知道,駱寧不會那么糊涂,更不會處于下風。
看樣子,這事另有玄機,駱寧不會吃虧。
太皇太后又仁慈了起來,對鄭玉姮和申國公夫人道,“都起來吧。具體怎么回事,也說給哀家聽聽。”
她的偏心,鄭玉姮已經麻木了,申國公夫人卻震驚不已。
原來,方才太皇太后大發雷霆,甚至不惜用宮規壓人,是怕駱寧吃虧?
如今見駱寧胸有成竹,馬上就開始平衡各方,拿出了更優雅的姿態。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申國公夫人心疼看一眼鄭玉姮。
同樣是兒媳,如今雍王攝政,太皇太后就這樣肆無忌憚偏愛駱寧。曾經她也偏愛鄭玉姮的。
她實在勢利眼,眼中只有權勢。她對兒媳婦的維護,都只是對兒子示好。
哪個兒子有出息,哪個兒媳婦就有體面。
申國公夫人頭一回鄙視太皇太后,恨得牙根作癢。
駱寧說她沒有丟失過暖手爐,暖手爐就在家里,可以取過來給大家看看。
“……我用了一個冬天,使用過的痕跡不能作偽吧?暖手爐雖然和外面賣的一樣,可公主府買回去之后,府里的工匠就會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打個印記,我也是最近才知。”駱寧說。
雍王府很快送過來一只暖手爐。
琺瑯的,精致華貴,的確是駱寧場捧著的。
可它有使用痕跡,也的確有公主府的印記。
不用去問,這是平陽大長公主所贈。
“……四嫂自已縱火,想要污蔑我。她估計買了個一樣的暖手爐,造成火源,嫁禍給我,以為我百口莫辯。”駱寧說。
又道,“我再也想不到,四嫂會如此愚蠢,又這樣歹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