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痛苦,就是源于自己內心的貪欲。經歷了這許多,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他的思想已經與之前發生了極大變化。
“安然,這次我來是跟你提出辭呈的。”巴卡京將一封寫著辭職信字眼的信封認真放在李安然面前,“年紀大了,想要多陪陪家人了此殘生。”
聽到巴卡京言語里的寂寥和釋然,李安然沉默了。
頭頂有地圖攪動了世界的風云,現在退休了,卻因為鮑里斯要封掉他的基金,整天在媒體上絮叨,跟祥林嫂似的。甚至為了表示自己缺錢,居然拉下臉給可樂做廣告,將一國領導人的尊嚴狠狠甩在地上,還踏上了一只腳。
眼前的老人曾經讓世界為之顫抖,多少人的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間,如今卻是雄風再無,與一個退休了的尋常老人一般無二。
人啊,曾經風光無限又如何?正應了那句話,最后不過黃土一杯罷了。
心里感慨著,拿起桌子上的信封看了一眼,“如果你堅持的話,那么最后的分紅翻倍吧,讓你的晚年也寬裕些。”
如今的他能想起對人表達善意的方式也就是撒錢,不用動腦筋,卻也最是實惠。
“那就謝謝了……”巴卡京露齒一笑,牙齒上的缺口很是突兀,怪不得說話漏風呢。“不過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
巴卡京在李安然的示意下,將奧列格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拆散他們的是我,我可不想兩個天才間諜就此沉淪,最后與凡夫俗子一樣碌碌無為。事實上他們兩個都不負眾望,成了這個行業里的翹楚,人民的驕傲。”
李安然不知道如何接話,只得一笑了之。
如果按照常人的理解,巴卡京跟那個該死的法海一樣,將一對相愛的伴侶生生拆散。
“我怕安娜忌恨我,所以希望你跟她解釋一下。”巴卡京如同一只缺牙老虎,為了家人的安危,不得不低頭乞求李安然的援手。
巴黎地鐵三號線隧道里,頭燈在潮濕石壁上投下幽藍光斑。
一直熬到下班后一個多小時,酣睡不起的袁文杰起身動作了。
他示意阿列克謝關閉手電,指尖在石壁縫隙摩挲兩圈,從工裝褲側袋摸出根細如發絲的金屬絲。
“聽著,等會數到三就用鏟子頂我后腰。”他側過身,將金屬絲探進石縫輕輕攪動,潮濕泥土簌簌落在肩頭。
阿列克謝攥緊鐵鍬柄,頭燈照射在袁文杰的頭盔上。
“一、二……”話音未落,袁文杰手腕猛地一抖,伴隨著手臂飛速轉動,直徑一米的圓形切面竟緩緩向內凹陷。
“噗啦啦啦……”隨著一陣亂響,一股清新空氣隨著坍塌的洞口撲鼻而來,惹得早就憋得難受的阿列克謝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走!”袁文杰拽著阿列克謝鉆出洞口,輕聲落在地下室的地面上。
地下室彌漫著陳舊皮革與鐵銹混合的氣息,安靜的讓人心生恐懼。
袁文杰貼著墻根前行,指尖劃過門鎖的瞬間忽然停住:“這是蘇格蘭場專用的三重簧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