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研究所u1棟二樓的erp銷服支持部辦公區彌漫著一股壓抑的焦灼。
王銘站在工位旁,目光掃過顯示器上密密麻麻的待處理工單。
最后定格在角落里那個始終空著的座位上。
那是新來的高級工程師周子昂的工位,此刻已經十點半,對方依然沒出現。
“周工今天又請假了?”他轉頭問旁邊的王莉,語氣里帶著試探。
王莉正對著電腦敲代碼,頭也不抬地冷笑:“人家說昨晚加班到兩點,今天早上9點來打完卡就不見了。”
她鼠標重重一點,“王總,這已經是本周第二次了。”
王銘喉結動了動,想說點什么,卻見周子昂慢悠悠晃進辦公區,手里還拎著杯冰美式。
他穿了件印著“代碼即正義”的黑色衛衣,耳機掛在脖子上,整個人透著股懶散的痞氣。
“早啊各位,”他沖工位區揮了揮手,仿佛沒看見王銘僵在當場的臉色,“昨晚改那個客戶數據同步的bug改到凌晨,今天得緩緩。”
王莉的鍵盤聲突然停了。
整個辦公區十八雙眼睛若有若無地往這邊瞟,王銘感覺后背開始冒汗。
這是他半年前升任主管后招攬來的第一個高級工程師,技術能力確實拔尖,但自從三個月前進組,偷懶摸魚成了家常便飯。
上周五項目上線,這人更是卡著deadline(最晚時間)交代碼,害得測試組全員加班到凌晨。
“子昂,來我辦公室聊聊?”王銘勉強擠出笑容。
周子昂挑眉看了眼手表:“十點四十,等我把咖啡喝完?”這話說得隨意,卻像根刺扎進王銘心里。
他想起昨天童夢的抱怨:“你現在連下屬都管不住,天天加der的班?”
辦公室門合上的瞬間,周子昂已經癱在會客沙發上。
王銘盯著他衛衣兜帽里翹起的頭發茬,突然想起三個月前面試時的場景。
那天這個年輕人當著五位面試官的面,用二十分鐘重構了他們頭疼半年的銷售系統折扣計算算法,代碼漂亮得像是藝術品。
“上周的工單處理量,你排倒數第二。”王銘把報表推過去,指尖在“日均處理量8.5”的數字上點了點。
周子昂瞥了眼報表,嗤笑出聲:“王總,那些重復性的工作,交給操作族和外包不就行了?我上周優化了三個核心模塊,效率提升至少30%,你這報表怎么不統計?”
這話像記悶棍。
王銘張了張嘴,突然發現準備好的說辭全噎在喉嚨里。
周子昂說的沒錯,他上周提交的異步隊列方案確實讓訂單處理速度提升了兩倍,但那些堆積如山的日常工單
“團隊需要平衡發展。”他最終憋出句官話,“不能只盯著重點項目。”
“所以就要把架構師當操作工使?”周子昂突然坐直身子。
他的眼神銳利,“王總,您知道現在外面給我開多少年薪嗎?八十萬!我留在華興是因為您說這里能做真正有挑戰的項目”
他抓起報表抖了抖,“結果天天讓我處理客戶地址字段缺失這種破事?”
王銘感覺腦仁疼。
昨天徐雙龍的話又在耳邊炸響:你們銷服組這個月的工單解決率又跌了五個點!生產環境昨天差點因為數據不同步崩盤!
午餐時間的員工食堂人聲鼎沸,王銘端著餐盤在酸菜魚窗口排隊,余光瞥見周子昂正在自助區跟測試組的小姑娘說笑。
那人不知說了什么笑話,逗得對方前仰后合,餐盤里的西蘭花都差點灑出來。
“兩份酸菜魚,加辣。”他機械地對打飯阿姨說,腦子里全是上午的對話。
身后突然響起陳默的聲音:“兩份?童夢來了?”轉頭看見對方端著碗牛肉面,眼里帶著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