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讓一直以來都很樂觀的自己竟然變得有些悲觀,更讓自己自信全無。
心靈上的創傷才最難痊愈,哪怕是重生回來的兩年也算搞成了不少項目,并提前推動了華興內部的國產替代項目。
但陳默實際上是不夠自信的。
所以剛剛聽到徐總在電話里說要讓他負責信息技術工程部的時候,他心里的第一反應便是自己到底能不能勝任這個位置?
“好的徐總,我晚上回家整理一下思路。”良久,陳默才開口。
第二天一大早,鵬城的晨霧還未散盡,陳默的a4在坂田基地的林蔭道上帶飛幾片枯葉。
電梯門開合間飄來若有若無的沉香,華興坂田總部a區18層的走廊里,陳默的皮鞋聲清脆地叩在大理石地面上。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八點四十分,比約定時間早了二十分鐘。
陳默熟門熟路地拐過轉角時,徐平的秘書早已候在辦公室門口。
見到他便笑著推開門:“陳總,徐董說您到了直接進去。”
辦公室里飄著淡淡的沉香,紫檀木茶海占據了會客區的中央。
徐平正俯身擺弄著一套朱泥紫砂壺,壺身刻著“禪茶一味”的篆書,蒸氣裊裊攀上他銀灰色的鬢角
“坐。”他穿著藏青色中式立領衫,頭也不抬,用茶夾夾起一枚凍頂烏龍,“潮汕朋友送的炭焙茶,嘗嘗。”
陳默落座前先脫了黑色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
隨后便在茶海對面落座,目光掃過徐平行云流水的動作:滾水溫壺、高沖低斟,琥珀色的茶湯在公道杯里旋出細密的金圈。
這不像華興董事的辦公室,倒像老茶客的私藏館。
博古架上錯落擺著普洱茶餅、建水紫陶,連墻上的字畫都是陸羽《茶經》的拓片。
“董事會吵了三個小時。”徐平將茶盞推到他面前,青瓷杯身印著“不易”二字,“蘇總調任杭研所,你接信息技術工程部。”
關于昨天董事會的詳細細節,左總已經告訴自己了。
實際上對方和徐總的電話也就前后腳,前面徐總的電話剛收線,左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左夢安在電話里繪聲繪色的跟自己描述了老狐貍算無遺策的故事。
臨到最后還煞有其事的問自己到底給徐總下了什么蠱,能讓徐總這么不遺余力推薦。
當陳默掛完電話的時候,還仔細想了很久。
上一通電話自己是不是對“義父”有點不太尊重了?
此刻的陳默正用手指摩挲著溫熱的杯壁,茶湯入口微苦,喉間卻泛起香味。
難道義父是要告訴他,甜頭后頭藏著前路艱辛的鋒刃?
他放下茶杯,指尖輕點桌面,“聽說您上周去了趟潮州鳳凰鎮?”
徐平笑而不語,續茶時壺嘴懸高,茶湯如絲般落入杯中:“年輕人少盯著我的行程。說你的正事,怎么樣,消化了一晚上,有什么想法嗎?”
陳默點頭,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筆記本,嘶啦的一聲撕下其中一頁。
這“一頁紙”是他昨天在回鵬城的飛機上臨時發揮整出來的精華,推到徐平面前的同時自顧自開口說道,“我想在工程部下設自研系統研發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