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再次回到蓉城的周末,正趕上幾年難遇的漫天細雪。
街道兩旁的法國梧桐落盡了葉子,枝椏間掛著幾盞早年間的紅燈籠,被風吹得輕輕晃蕩。
他裹緊羊絨圍巾,深吸一口混著臘梅香的冷空氣,只覺得緊繃了半年的神經總算松快了些。
這次回蓉城,一是要處理一下it運維支撐部的一些遺留的事情;
二來則是想休息休息腦子,前段時間先是忙著胡笳的下一步安排,后又0幀起手直接飛到吉隆坡待了快兩周。
目前渡河項目已經進入了上線切換階段,各種問題層出不窮。
有系統設計類的,有兼容性方面的,有對業務理解不透徹的,有系統缺陷\/bug類的,有人為失誤造成的。
各式各樣豐富多彩,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的。
陳默就是鐵打的也頂不住啊,要是猝死了就真是太對不起賬戶里冰冷的一個多億現金了。
是的,他賬戶里現金又上了一個小目標,這得感謝靈境互動,算了,還是感謝重生吧。
三則是沒幾天就過年了,今年準備帶著父母和妹妹去鵬城過年。
以自己目前的級別來說,常駐工作地已經不太重要了,但自己將來短時間內大概率在鵬城待的時間會比較多一些,也算是帶家人來認認門兒。
都一年多了父母和老妹兒還沒到自己鵬城的家里來過,雖然有自己經常在蓉城以及很忙的原因,但總歸有些說不過去。
想到這里的陳默突然有些期待土鱉妹妹看見自己鵬城灣一號豪宅時的眼神。
遙想當初剛重生那會兒,就想著在蓉城當個爽歪歪的土皇帝。
說來人生也很奇妙,前世自己為了前程打死不愿意回到家鄉蓉城卻沒有得到前程。
今生為了依舊為了前程回來了家鄉蓉城,卻在兩年后又要回到前世的傷心地鵬城。
當出租車拐進浣花溪別墅區時,臘梅正開得蓬蓬勃勃。
竹制柵欄上掛著新換的銅制門牌號,門內松樹上也落了薄薄一層雪,石徑旁的魚缸里,錦鯉正圍著加熱棒吐泡泡。
張新萍穿著暗紅色羊絨衫,在庭院里給茶花綁防風罩,袖口沾著點新鮮的草屑。
“回來了?”母親直起腰,手套上還滴著水,“快去看看你爸,又在跟他的蘭花較勁。”
陳默接過她手中的麻繩,瞥見廊下掛著的香腸臘肉,油亮亮的在陽光下晃眼。
父親果然在露臺擺弄他的蕙蘭,手里拿著把小鑷子,正小心翼翼地剔除枯葉。
“昨天才施了羊糞蛋子,”陳國輝頭也不抬,“這盆‘宋梅’要是能在年前開了,算它懂事。”
妹妹陳倩趴在二樓欄桿上喊:“哥,快上來幫我看看我帶哪些衣服合適!”她穿著短款羽絨服,說是這種款式好看。
但陳默卻樸素的覺得凡是包不住屁股的羽絨服都不保暖。
無奈妹妹喜歡就隨她去了。
他上樓的時候看見陳倩正在往行李箱里塞圍巾手套。
“媽非讓我帶三條厚褲子,”她嘟囔著,“鵬城哪有這么冷嘛。”
陳默駐足時,看見她發梢沾著一些小小雪花,像落在墨玉上的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