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是2017年的4月,梧桐花落在馬路上,像撒了把碎金。
我的業績還算不錯,被調到了南山區的門店上,但依然是全鵬城在跑著。
上周幫一位從北京遷來的工程師談龍華的次新房,他盯著合同上的成交價苦笑:“來鵬城這半年,我看著你從穿錯領帶的新人,變成能識破'高評高貸'陷阱的行家。”
確實,胸前的司徽已經磨掉了鍍層,而我終于能在業主臨時加價時,拿出片區三個月成交數據據理力爭;
在客戶猶豫時,用手繪的地鐵規劃圖標出未來三年的升值點。
最驕傲的是上個月,用自己整理的“深圳剛需購房地圖”,幫三個深漂十年的順豐小哥買到了龍崗的地鐵盤。
他們說很喜歡我在圖上畫的豬腳飯老店和公交站。
昨夜加班到十點,在寶安公交站臺等末班車時,看見對面新盤亮起“首付45萬起”的廣告牌。
突然想起去年生日,在出租屋鏡子前摘工牌,后頸被西裝衣領磨出的紅印還沒消。
那時覺得這個印記像道傷口,現在卻覺得像枚勛章。
入行396天,我記滿了兩本帶看筆記,其中大部分頁簽都被我畫成了戶型圖。
手機里存著126位客戶的備注。
有人備注“乳糖不耐,帶看別買奶茶”,有人備注“父親坐輪椅,需電梯直達車庫”。
這些細碎的光點,漸漸拼成了我對鵬城的理解:這里的房子不只是鋼筋水泥,更是裝著夢想、眼淚與希望的琥珀。
店鋪外的公交車碾過滿地梧桐花,我摸著工牌上自己的名字,突然懂了店長說的有人被拍上岸,有人逆著浪學會了游泳。
明天還要帶客戶看西鄉的“網紅小復式”,希望能成交。
可惜我還沒賣過豪宅呢,聽曾經僥幸成交過豪宅的同事說,
鵬城的風永遠帶著熱氣,可每陣風里,都藏著某個窗口即將亮起的燈光。
這大概就是我們這些中介姑娘,在高跟鞋與計算器之間,甘愿磨破腳掌的理由。
因為我們知道,當那扇門打開時,里面裝著的,可能是別人窮盡半生的向往。
算了,還是不繼續催眠和洗腦自己了,努力就是為了搞錢罷了。
“小米”
“小米~”
“小米!店長叫你呢!”同事老王的大嗓門震耳欲聾,見小米轉過頭來,老王才調低了自己的音量,“小米你想啥呢,店長叫你幾聲了。”
“噢噢,好。謝謝哥。”小米對著老王微笑道謝,說完立馬拿著筆記本就往店長辦公室走去。
不到10分鐘,小米就從店長辦公室走了出來,是店長在跟她了解明天去西鄉看房的客戶。
店長想知道這客戶到底靠不靠譜。
但問題是小米哪里知道客戶靠不靠譜,她并沒有一套“方法論”去判斷客戶的可靠程度。
在她有限的職業生涯里,有看著很有錢的客戶看了超過十次房都說要再看看的,也有看起來不太有錢的客戶看一次就直接讓她約房東談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