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默忙完蓉城的紛紛擾擾后便去了趟馬來西亞,待了三天又回到了鵬城。
五月中旬的鵬城,雨水如常來拜訪,最近連續的陣雨下了快一周。
但雨點也不大,就這般疏疏落落地下著,卻竟日不肯休歇,空氣潤得能捏出水來。
天是灰白的,云絮低垂,壓著遠處的高樓頂,也壓著近處的草木葉子。
溫度卻并不惱人,二十七八度上下,正合宜。
唯空氣里黏附著的水氣,黏膩地裹著人,仿佛浸在溫水里走路。
陳默已經好久沒有去過“百草園”了,有些懷念這邊的早餐,一大清早便帶著胡笳去“重溫舊夢”。
百草園是很多華興人的第一站,是陳默的,也是胡笳的。
好多人入職后第一次租房子要么在百草園要么就在對面的馬鞍山。
兩人吃完早餐后從百草園出來,踏上坂田的街道。
百草園這名字起得倒好,卻和魯迅先生的百草園沒有什么關系。
不過是幾塊綠茵茵的草坪,栽種著些常見的花草,還有幾株歪脖子樹罷了。
雨水將青草葉子洗刷得鮮亮,連草根處都汪著水光。
花葉上托著水珠,沉甸甸的,似乎隨時要滾落下來。
與胡笳小心翼翼避開水洼不同,陳默走路跟沒長眼睛似的,也不管踩不踩水洼,以致于沒走多遠鞋尖便漸漸洇濕成了深色。
兩人一起往辦公區走,不過一個在g區,另外一個在e區,只有一截路重合。
街邊的小葉欖仁,枝葉繁密地伸展著,濕漉漉的葉子被雨水泡得發亮。
鳳凰木倒已經悄然開了花,猩紅的花瓣被雨水打落,濕濕地貼在水泥地上,星星點點。
剛過j區的華興大學,空氣里忽然摻進了一股子煙火氣。
賣早茶的攤子早早就支起在路邊,蒸籠上白汽騰騰,彌散出糯米雞、叉燒包的濃郁香氣。
在濕潤的空氣里愈發顯得濃厚,直往人鼻孔里鉆。
和胡笳在g區大門口分開后的陳默穿過g區敞亮的大堂時,空氣里還殘留著一點雨水帶來的清涼。
但更多是被中央空調的恒溫取代了,帶著點新風機過濾后的、說不上來的干凈氣味。
“默總早啊!”趙坤嗓門洪亮,帶著北方口音,臉上卻有些疲憊,但笑容很實在,“這鬼天氣,濕漉漉的,沒淋著吧?”他眼睛瞟了瞟陳默微潮的肩頭。
陳默也沒想到能遇到社會我坤兒哥,對方的態度讓他有些感慨。
這個曾經叫他“陳扒皮”,和他無比熟稔的男人自從他升職以后對他尊重了很多。
許是遵從職場規則,許是維護他的權威。
兩人的關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包括和羅俊涵也是。
電梯門在研發樓層“叮”一聲打開。
走廊里已是人來人往,空氣里彌漫著咖啡混合著洗發水味道的蓬勃氣息。
“陳總,早!”一個有些眼熟的下屬打著招呼,陳默卻不認識對方,只得是點點頭。
沒走兩步,拐角處閃出一個抱著厚厚一摞測試報告的小姑娘。
她似乎沒料到會迎面撞見領導,慌了一下,懷里的報告差點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