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持姚總!”海思總裁馮庭波的聲音帶著科研工作者特有的冷靜和穿透力。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
“我們的昇騰ai芯片、麒麟soc、dc智能駕駛計算平臺,需要最前沿、最復雜的應用場景來淬煉和迭代。
如果只做供應商,主機廠給我們的開放度和數據反饋深度,永遠隔著一層。
只有親自下場造車,才能打通從底層芯片、操作系統到整車應用的全棧技術閉環。
這對我們突破a國在高端芯片和基礎軟件上的封鎖,構筑真正的‘備胎’技術體系,具有不可替代的戰略價值。
海思需要這個戰場!”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堅持,那是技術理想主義者對突破極限的渴望。
“造車派”的旗幟鮮明,理由充分,攻勢凌厲。
然而,反對的力量同樣強大,甚至更為老成持重。
風暴的中心,緩緩轉向了坐在鄭非左手邊第一位的徐平。
徐平沒有立刻反駁。
他端起手邊的骨瓷茶杯,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
杯中是上好的龍井,碧綠的茶湯氤氳著清香,與他此刻沉靜如淵的氣場奇異地融合。
放下茶杯,他才抬起眼,目光平靜地迎向姚塵風等人熾熱的視線。這平靜之下,卻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戰略方向的選擇,關乎華興的生死存亡,不能只憑一腔熱血和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徐平的聲音不高。
他語速平緩,卻字字千鈞,清晰地穿透會議室凝重的空氣,“華興的基因是什么?是通信設備供應商,是ict解決方案的提供者。我們最擅長的,是隱藏在幕后,用最頂尖的技術支撐起整個信息社會的運轉。”
“2b(對企業業務)和2g(對政府、國企業務),這才是刻在我們骨子里的商業模式和核心競爭力。”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位董事,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穿透力。
“貿然跳到臺前做終端品牌,做直面消費者的整車?各位,我們準備好應對那完全不同的游戲規則了嗎?”他微微搖頭,意思很明確。
“品牌建設的天量投入、瞬息萬變的消費者喜好、無孔不入的媒體輿論、復雜到極致的銷售渠道和售后服務網絡...”
“還有,最要命的,整車制造那令人窒息的資金投入和漫長的回報周期!”
“看看那些新勢力,哪一個不是在燒錢的火海里掙扎?
華興有多少血可以這么流?
一旦現金流繃緊,a國的制裁大棒落下,我們連轉身的余地都沒有!”
他的一系列輸出又準又狠,如同一盆冷水,澆在剛才還熾熱的氛圍上。
分管全球市場的董事胡向東立刻接口。
這位常年與全球各大運營商、政企客戶打交道的悍將,臉上帶著深刻的憂慮:
“徐總說到關鍵了。
我們現有的核心客戶,全球的電信運營商、政企巨頭,是我們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們如果突然變成他們的直接競爭對手,去和他們下游的主機廠搶飯碗,客戶關系怎么維系?
信任基石一旦動搖,后果不堪設想!
我們不能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就自毀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