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想當兵畢竟不容易,所以就跟著金羚。
金羚如今自己困獸猶斗,完全顧不上六央她們。
虞錚料想六央不會甘心,她和哥哥們逃出來投軍也是為了活命。
如今哥哥都死了,她自己殘了。
甚至不是因為戰爭,而是因為后院的爭斗。
如果她不掙扎,真的可能某一刻就悄無聲息的死去了。
甚至沒有人會在意她也曾經上過戰場。
虞錚選定這個人,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識字。
她一定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何況,虞錚可以承諾她日后的生活。
虞錚在賭,看她是不是為了忠心,什么都不在乎。
金羚是浮躁,可她再蠢也不會接連出招,但是沒用的。
她不出招,會有人幫她。
她做沒做都沒關系,只要叫別人相信她做了就好了。
府上所有人都不再希望她存在了。
柳氏也看清楚金羚不會甘心,總有一天,她還會做些什么。
防不勝防那就不防。
孩子滿月的時候,金家的人肯定是要來的。
所以金羚就在滿月前一天被放出來。
已經是八月底,天氣轉冷。
大家的衣裳也厚了起來。
到了二公子滿月這一日,金羚心里急切,她現在顧不上別的,想要見到的是家里人。
此刻她聽了太多不利于她的消息,內心焦躁難安,想要快點知道金家如何了。
金家可以不要金羚,但是金羚失去金家是什么下場,她很清楚。
所以即便是那些仇恨也要往后退一步,她急不可耐想要見到爹娘或者哥哥們。
早起穿衣,六央一瘸一拐的過來,低眉順目的伺候。
人少,她來伺候也說得過去。
她一副怕被拋棄的樣子也不是今天開始的,這些日子都這樣。
金羚看她這樣,雖然不喜歡,但是也沒說什么。
等過些時候就把她送走找個男人嫁了算了。
這話她也跟六央說了,六央表現的不是很樂意,但是也點了頭。
所以今日六央伺候,金羚什么都沒說。
至于陪著金羚出去,瘸了的人肯定不能陪。
還是金珠幾個陪著。
送走了金羚,六央回去也換了一身衣裳,吃過了寡淡的早膳。
與她同住的另一個武婢孟四娘傷比她好一點,但走起來也有些不穩。
這會子孟四娘看了她許久:“你……”
她張張嘴,不知道說什么。
六央只是看她:“這日子就這樣過一輩子,沒用了就找個男人嫁了。你比我強,我廢了,你沒有。你還能好好的干活,生兒育女,下地務農。然后生下孩子繼續為奴為婢。”
孟四娘一愣,不知說什么。
六央道:“我小時候讀過幾年書,不過叛軍殺來,我家里人就我和我四哥五哥活著。我們三個一起投了西河軍,他倆都死了。我從小兵成了金家的武婢。”
六央抿唇:“投軍的時候,我們想的是沒活路。我沒打算為奴為婢。更沒打算我的兒孫世代為奴。”
“我也不想!”孟四娘咬牙:“你……你拉我一把。”
一場事,誰還看不清呢?
她們不過是因為習武,身材高大,長得健壯,皮膚也黑了些。
就因為這個,她們甚至比主子跟前的三等奴婢還低等。
要是一直就這樣也罷了,出點事……誰還看不透呢?
何況這陣子虞錚叫人定點傳給留紅院的話怎么可能只是給金羚一個人聽的?
人心惶惶,一個人怎么惶惶?
大家都慌了,才會亂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