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錚拉著她的手,用手帕給她擦淚:“快別哭了,我與景哥夫妻緣分盡了,但是齊家與虞家還是親近的。過去的事,好壞都不提了。”
張氏死死攥著虞錚的手,再說不出什么話來。
她確實也覺得愧疚,但是更多還是懼怕吧。
齊家如今經不起風吹雨打了。
但是此時此刻拉著虞錚的手,她想到的更多還是齊家沒事的時候。
那時候齊家還風光,她的兒孫們都在膝下。
那么齊景升這個不是長子的孩子,有個沒了娘家的兒媳婦,也不是什么要緊事。
張氏雖然不是那種會熱乎的人,但是也真心心疼過虞錚。
只是所有的事都變了。
此刻她還有感慨,還有不可置信,以及其他的很多情緒,內心五味雜陳。
虞錚安慰了她好一會,又去看齊老爺。
畢竟是男女有別,又是個有病的老頭,虞錚是皇家人,就不能這么近了。
隔著一個屏風問了問,也是叫了一聲伯父。
齊老爺聲音也有些哽咽,他的內心復雜絲毫不遜于張氏。
等太醫來,給二老都看過之后,當著二老只說了些寬慰的話,開了些滋補的藥。
虞錚就知道,確實不大好了。
張氏的面容就能看出來,她面色的發灰的。
虞錚記得小時候祖母說過,這老人病重了不必看什么脈象,只看臉色。
蠟黃也不怕,發白也不怕,就是不能發灰。
你只要瞅著他發灰了,那必然沒幾個月了。
虞錚記得這句話,不一定準確,但是張氏這個狀態……
看過二老,虞錚坐下喝茶,叫太醫跟齊家人說話。
今日來的周太醫也是個熟人,齊家都認識。
只是以齊家如今的地位,不敢請太醫,認識也不敢。
周太醫也沒說虛的,只說給老夫人備下吧。
至于老爺子,看看能不能過了這個冬天,過去了就還有緩,要是過不去了,那就過不去了。
齊家人心里也都有數,聞言也沒太意外,只是對太醫千恩萬謝。
虞錚主要是來看看老人,于是也沒久留。
把自己帶來的東西都放下,還特地給齊景升的妻子帶了一對鐲子。
“今年沒考中也不礙事,過幾年再考。你是家中頂門立戶的人,希望你日后能更好。我不好久留,就先回去了,你替我跟伯父伯母說一聲。”虞錚對齊景升笑著點點頭。
齊景升眼圈紅紅的:“多謝側妃安慰,今日您能來,父親母親都很安慰。我送您出去。”
他妻子也表現的客氣大方。
他們夫婦兩個送到了門口,虞錚道:“好了,就到這里吧,你們兩個好好過,盼著你們早生貴子。”
小張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謝過虞錚。
虞錚的馬車走出去一截,齊景升才敢直起腰,他方才一直行禮。
站直后,小張氏道:“以前,我也見過,總覺得她不是這樣。如今變化真大。”
齊景升沉默了一會才道:“你見她的時候,是她最不快活的幾年。你沒見過她小時候……”
小張氏看他:“過去的事,別想了,對誰都不好。”
齊景升仰頭看著藍天笑了笑:“我從來都不想。”
往回走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小張氏:“就是齊家還是侯府的時候,她嫁給我都是低嫁了。如今這樣沒什么不好,她就該站在高處。”像她小時候一樣,永遠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個小姑娘。
不管與誰站在一起都不遜色。
小張氏不懂,小張氏沒有經歷過他們的小時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