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早已黑透了,外頭又起了風,聽著就冷。
鴻雁閣雖然叫做閣,比起京城府上的翠微院,那可大得多。
閣子在高處,院子也不小。
看門的婆子們早已把門鎖上,就在隔著門的小屋子里說話,她們一晚上是要換著值夜的。
忽然聽著門外有人叫,還有拍門的聲音,一個婆子皺眉:“這誰呀?別是白側妃那又來了?”
另一個婆子呸了一聲:“真晦氣!我去看看。”
前面李婆子一把拉住她:“咱都去,出去別接應,先聽一下。”
馬婆子一愣隨即笑著說好。
倆人輕手輕腳,也不點燈,就摸黑到了大門邊聽著外頭叫。
來的確實就是白側妃那的人,聽起來是白側妃那的內侍彭平。
他也不敢叫很大聲,就只是輕輕敲門叫,問有沒有人。
兩個婆子聽了一會,李婆子指了指里頭,馬婆子會意。
李婆子輕手輕腳往閣子里來,門口的驚鴉小聲問:“怎么了?”
李婆子輕快的說了:“奴婢們沒應聲。”
驚鴉畢竟是歲數還小了,他還不太懂這個彎彎繞。但是他知道問人:“那你等著,我進去問一下。”
外間堆雪和梅雨值夜,堆雪見了他就眼神詢問。
驚鴉忙說了。
堆雪哼了一聲:“你也過去聽一下,要是沒說什么是,只是叫門,那就不管他。這么大的風,聽不見也是有的。”
回回都讓她,還以為她們家側妃多好性子呢。
驚鴉忙點頭。
出來就對李婆子豎起大拇指,論會辦事,還得看有歲數的人啊。
三人又去聽,其實剛去不久,人就走了。
確實不是什么大事,不然彭平怎么會拍門這么輕?
真要是十萬火急了,他不得狂拍?
王福隔著窗戶,看不真切,卻也把事兒都理清楚了。
他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翹起腿喝茶。
這事,他沒瞧見。
這么大的風呢,誰能聽見?
彭平回去只說鴻雁閣沒人應答,他不敢說那邊不肯開門的話。
白側妃聽了,表情很難看:“為什么?”
彭平忙道:“畢竟跟京城府上不一樣了,這邊屋子大,院子大,今日風大……”
“再去!”
“側妃。”如意忙叫了一聲,擺手叫彭平先出去:“大王今日去鴻雁閣肯定有事,不是說從外頭回來銀安殿都沒去么?”
白側妃聞言一滯:“那你什么意思?”
如意也是心一驚,忙跪下:“側妃,奴婢不敢。”
白側妃深吸一口氣:“你起來吧。”
“側妃,上回王妃就說了您不管大王身子。今日天氣不好,大王這會子說不定已經歇下了……要是這會子再把人叫來,名早王妃又要說您不懂事。這是何苦呢?您如今有了小公子,地位穩固著呢。虞側妃至今沒有懷孕,怎么比得過您?再怎么說,她也知道分寸,她能得幾分寵愛又如何?她無依無靠的,要是別的侍妾得寵了,娘家固然不如您,可日后都能提拔啊。”
白側妃深吸一口氣:“好了,別說了。”
她想不到這些嗎?
不,她只是從來不肯這么想。
所有顧全大局的話,她都不愿意想,好像一這么想,她就失去了什么似得。
這會子,她依舊不想去想那么多,只是覺得難過。
她捂著心口,去看自己的孩子。
或許如意說的對吧。
鴻雁閣這邊,虞錚起身喝水的時候就問:“你們鬧什么呢?”
事兒是不知道,人進出還不知道?
堆雪迅速說了。
虞錚笑了笑:“賞那兩個婆子,但是告訴她們下回再有這種事,好好分辨,也別誤了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