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太醫總算來了,忙不迭給晉王換了一下紗布,確實傷勢不算重,但是也不是小口子。
老長一道口子。
太后又是一陣心疼:“今晚不許出宮,就住我那。”
獨孤鉞點頭:“好,您別擔心,我就有點疼,沒什么事。”
這會子,想要個結果已經是不可能了。
皇帝這會子有些沉默,擺手叫眾人都散了,明早再議。只留下太子,獨孤鉞。
他還想跟獨孤鉞說話,可太后不許:“說什么,他是苦主,你自己想想怎么辦。”
說罷就把獨孤鉞帶走,并且還不忘記給晉王府傳話。
等回到太后那,太后擺手就叫人都出去。
第一句就是:“是不是你做的?”
獨孤鉞抿唇搖頭:“不是。”
太后緩緩松口氣:“那就好。”
太后也是血里火里躺過來的人,當年打仗,太后也沒少見那些將士們的傷勢。
就是皇帝身上的傷勢,她都親手處理過。
怎么會因為晉王這一點小傷就失態至此?
她老人家一聽這個消息,就嚇了一跳,就是怕晉王糊涂。
這個時候,晉王要是自導自演,那就真的毀了。
如果真是,她必須馬上做出決斷,幫他度過這一劫。
如今知道不是他做了,太后就先松口氣。
可轉念就怒了:“那就是老二?”
獨孤鉞蹙眉:“那他是瘋了。”
太后嘆氣:“奔著你來,只能是他。老大我知道,雖然他心里不服,可他也不像是能干這種事的人。”
靖王其人,不是說不會陰謀,但是他走到今日這一步不容易,他不太敢輕易做這種事。
一旦失手,他和他母親不死也廢了。
獨孤鉞眉頭死死蹙著:“太子瘋了。”
太后冷笑了一聲后,又輕輕嘆氣:“他也不易,在他那個位置,做事最難。祖母說掏心窩子的話,他雖然不貼心,可也是我的親孫子。你老子也不是個什么都好說的老子。何況那是個皇帝!老二自幼急脾氣,做事有些沖動。這幾年,他被你老子壓著,不得舒展,心里就越發著急。加上他自己東宮也不爭氣……”
“你如今回京,你老子態度是那樣,外頭揣測多。他心里不好受是有的。”
悲哀的就是,別人不是不能理解你,而是別人理解你,但還是要跟你對著來。
無他,偏愛就是如此。
利益更是如此。
獨孤鉞深吸一口氣:“祖母,我要做太子。”
太后笑了:“傻孩子,太子不好做。”她又拍拍獨孤鉞的手:“祖母幫你。”
獨孤鉞對太后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我餓了,沒吃飯呢。”
本來回來后宮里要擺宴的,這全廢了。
太后也忘記了這一茬:“快上,你一說,我也餓了。”
宣政殿里,靜的落針可聞。
皇帝坐在上首,看著站在下面的太子。
距離有點遠,他的眼睛不如前幾年,燭火不夠亮,他只覺得看不清楚這個兒子。
看不清,就盯著看。
太子站在那,被上頭的陛下盯著,只覺得渾身發冷。
這件事他絕對是冤枉的,可要是拿不出證據,這個屎盆子只怕是永遠扣在他頭上了。
“太子。”皇帝叫了一聲。
“父皇,兒臣在。”
“今日事,你做的嗎?”皇帝直接問。
“父皇!兒臣冤枉!”太子跪下:“兒臣絕沒有謀害兄弟的心,父皇要相信兒子!”
皇帝又沉默了許久,他此時也拿不準,但是比起相信獨孤鉞是自導自演,那他還是更懷疑是這個兒子容不下弟弟。
“事已至此,朕無話可說。太子啊,這件事,勢必是要查的,這么多人看著,朕不能糊弄。你是朕的兒子,四郎也是。”獨孤翀這話說的有些滄桑。
鬧成這樣,他這個做爹的并不好受。
可聽在太子耳朵里,就是父皇默認了就是他做的。
“父皇!四郎與兒臣一母同胞,就算有些齟齬,我也不會殺他!父皇要是懷疑我,也要懷疑他!”
他也是父親寄予厚望,疼愛至極的兒子來著。
怎么做了太子,就都變了?
他如今滿腦子都是怒氣和擔憂,口氣也好不了。
皇帝倒是沒有因此動氣,他只是沉默了許久后擺手:“你先回去吧。”
一切還是要看調查結果,不過想得出來明早早朝是什么樣子了。
太子走后貴妃就來了。
進來就道:“陛下先用膳,是不是都忘記了?”
“你怎么來了?老娘那怎么樣?”皇帝疲憊的問。
“我送他們回去就先回去了,太后娘娘就是一時怒氣害怕,沒事的。四郎也沒事,就是傷口需要慢慢養。”貴妃進來:“陛下快來偏殿,我叫人擺膳,不管出什么事,飯不能不吃啊。”
皇帝站起來:“你不來,我還真就不覺得餓了。”
“唉,不管出什么事,身子是第一的。皇子們還要您照管,您不好好吃喝還行么?”貴妃牽著他往側殿去。
說的話是溫柔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