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門鈴響了幾遍,陳榆匆匆忙忙從浴室出來,頭上包著浴巾,濕透的發梢滴著水,淌到肩上。
打開門,宋池打招呼說:“下午好。”
他嘴角微微彎起,心里的那塊計時牌每天都在按時翻頁。
今天已經是第六天,離三個月的終期邁出了第一步。
剛過兩點的午后,陽光充沛,陳榆看了一眼走廊盡頭刺眼的陽光,側過身讓宋池快些進來。
她略過宋池給她說的那句下午好,直接進入正題:“你來早了半個小時,稍等我一下,我洗完澡。”
宋池一句話也沒說,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等著陳榆。
他小心地環顧四周。
幾乎沒有人居住過的痕跡,室內的所有家具都是一塵不染,窗簾被拉開,明晃晃的陽光照在他的腳邊。
讓宋池對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出現了一絲恍惚。
“我洗完了。”陳榆從浴室走出來。
她沒有吹頭發,任它半干地垂到肩上,將衣領處沾濕。
陳榆走到窗邊,光潔的大腿上還懸掛著滴滴水珠,投射著太陽的光輝,宋池悄悄地挪開視線,看向別處。
“嘩”的一聲,她將窗簾拉起,把強烈的日光隔絕在外。
“這里不會有人來,是我家一間閑置的房子。”陳榆聳了聳肩,“不過我偶爾會過來。”
室內的唯一光線此刻只剩下窗簾四周若隱若現的光邊,黑暗將來未來,讓一切都變得昏沉。
陳榆轉身看了一眼室內,又將窗簾拉開了一大半,喃喃道:“用自然光吧。”
宋池安靜地像個木偶,一動不動地看著陳榆在客廳里來回布置。
陳榆蹲在一個箱子前,在里面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個眼罩,起身走向宋池。
“我可以自己……”宋池還沒說完,剛伸手想去拿眼罩,被陳榆打斷。
她按住宋池的手腕,說:“周五的時候跟你說過,你什么都不要做,一切由我來。”
“好。”宋池緩緩垂下半空中的手。
春日的陽光太過澄澈,照亮了時間,讓它變得更為透明和緩慢。
宋池坐在沙發上,微微抬頭仰視著陳榆,睜著陽光下的棕色眼眸靜靜地看著她。
他眼底有東西不安地流動著,陳榆卻看不出太多的波瀾,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出于“職業操守”,陳榆還是盡可能放緩了語氣安慰道:“不要緊張。”
“我不緊張,”宋池放低聲音,“只是,我有一點點不習慣。”
“不習慣?”
“嗯,”宋池眨了眨眼,“像現在這樣,陳榆,你離我好近。”
他的意思是這樣的距離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宋池覺得這樣的感覺很異樣,于是想要告訴陳榆。
可是宋池說出這句話的模樣卻是另一回事。
宋池說話的語調跟一般人不同,他會習慣性稍稍拖長尾音,平日里不容易發覺,放在這刻的安靜環境里,陳榆很難不覺得他在撒嬌。
陳榆凝眸一瞬,輕笑著說:“宋池……我發現你好鈍。”
“鈍?”宋池疑惑。
“就是不敏感的意思,對什么都這樣。”
“這樣不好嗎?”宋池反問。
“好也不好。”陳榆邊說邊將眼罩戴到宋池臉上,“我希望在拍攝的過程中,你要敏感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