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弓哥的字的確是越寫越好看了……老張,我給你們帶了燒鵝,雖然冷了,但是蒸蒸也能吃。”
張獵戶看了一眼聞潮生放在一旁的燒鵝,忽然道:
“有宅子嗎?”
聞潮生:
“有住的地方。”
二人對視了一眼,張獵戶放下了手里的活計,去到了床邊,摸出了一把藏在床腳的鐵鑰匙,遞給了聞潮生。
“我們那兒沒人住,房子不算大,但里頭該有的都有。”
“找不到位置便去縣城西的菜市,那里的屠戶都認識我,你跟他們說,他們會告訴你我住在那里。”
望著遞來的鑰匙,聞潮生倒是沒有拒絕,他將鑰匙放好,對著張獵戶道了一句謝,起身離開。
他倒不是真的需要這把鑰匙,但聞潮生了解張獵戶,如果他不接受這把鑰匙,他提來的這只燒鵝,對方會吃的很難受。
施舍二字對于張獵戶這樣的人而言,便是最大的侮辱。
“你不吃點?”
張獵戶對著即將出門的聞潮生問道,后者開了木門,半邊身子已經沒入了飛雪里。
“不吃了,我下午來的時候就已經吃過了東西,晚上雪興許還要下大,我得早些回去。”
“你們早點休息吧。”
“哦,對了……糜姨,這張信可以借我幾日嗎,長弓哥寫的字真的很漂亮,我想臨摹著練練字。”
“改天過來還給您。”
聽到自己兒子被夸贊,糜芳嘴笑得幾乎合不攏,樂呵呵道:
“沒問題,潮生你拿去練吧,我這里還有其他的,如果你需要,隨時來找姨!”
言罷,她斜視了一眼沉默的張獵戶,哼道:
“看見沒,我記得潮生寫字也漂亮來著,他都說好看,那定是真好看了!”
張獵戶今日似乎被風雪吹得乏了,沒了斗嘴的精力,便沒還口。
聞潮生道謝之后,合上房門,轉身消失在了風雪中。
他走后,面對火爐的張獵戶神情木然,映照在面孔之上的火光似乎表露著他復雜的情緒,聽著身后傳來了妻子收撿信件的聲音和碎碎念,他浸滿了風霜的眼眸里藏住了險些暴露的悲傷。
哐!
他又扔了一根柴,爐火霎時明亮,一下子把他眼底的情緒全都燒干。
“鵝一頓吃不完,我去切一半。”
他對著自己的妻子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