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王山。
直沖上青云的燎天大火終于在抵達峰頂時,燃盡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束光,消熄于死寂,漫天紛揚而下的小雪依舊漠然,被大火蒸發的雪霧再次落下,并且毫無意外地鋪在了滿山的灰燼之上。
而抵臨山腳的小山腰處,那些雜亂遍布的尸體中有二人對立,左邊一人白袍染血,右側肩膀耷拉裂開,幾乎全靠著一些殘存筋膜鏈接支撐,鮮血汨汨,將整個白色袖子全都染紅浸透。
而右邊的那名黑衣男子則是半跪于地,他的身上幾乎沒有什么傷,唯獨心臟上處插著一根纖細的銀針。
黔驢嘴唇青紫,眉間滿是大汗,望著面前幾步開外的朱白玉,卻是欲動不能。
“你的針……不是用完了么?”
他聲音顫抖得厲害,似乎此刻為了抵御什么變得極為辛苦。
朱白玉甩了甩袖子,左手袖中的毒囊被扔在地面上,接著他冷冷地看了黔驢一眼,轉身跌跌撞撞向著樹下的小七走去。
后者癱軟在了樹下,面色慘白,一言不發,呼吸漸弱,他的手掌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傷口,但鮮血卻止不住的從指縫間溢出。
那里周圍原本有三根銀針為其鎮血。
但現在,只剩下了兩根。
先前他抓住朱白玉手的時候,趁機拔出了一根給朱白玉,又拿另一只手捂住傷口做遮掩,如此才騙過了黔驢那雙眼睛。
朱白玉仔細查看了一下小七的情況,見他狀態不妙,于是立刻在周圍找尋起來,很快便找到了一根先前飛出的銀針,他簡單將銀針擦拭干凈,而后再以丹海之力覆于其上,最后刺入了小七腹部傷口旁的穴位中。
丹海之力蔓延,總算是勉強穩住了小七的傷勢。
但以目前的狀況來看,若是一時半會兒得不到醫治,他不過一兩個時辰該就得沒命,朱白玉用唯一還能動的那根手臂將氣息微弱的小七從地面上抱起來,然后蹣跚著步伐朝著山下走去。
黔驢想要阻止他,奈何自己心脈處被一根劇毒銀針封住,他可沒有阿水那百毒不侵的能力,更何況是朱白玉特意調制出來的毒素,如今是靠著一身深似江河的修為,暫用丹海神力強行抵御毒素的效果。
此刻他若亂動,使得毒素自心臟處逸散,那就斷無活路了。
“……”
望著朱白玉遠去的身影,黔驢只覺得眼前發黑。
陸川交給他的任務,他終于還是沒有完成。
雖然提前給朱白玉留下了喘息之機,不過他不得不承認,朱白玉要比他想象中的更為可怕,這人不止是內功大家,外功更是造化絕倫,一雙手竟如神兵堅不可摧,自己傾盡全力的一刀,劈在其關節薄弱處,竟也沒能砍下他的胳膊!
若是給他月余時間調養,那根幾乎斷裂的手臂便會恢復如常。
倘若朱白玉先前沒有受傷,沒有被云槍與游子劍消耗那么多體力與暗器,那此戰他便是提前對朱白玉的暗器有所防備,也幾乎沒有勝機。
這名傳聞中極為神秘的白龍衛教頭,武功的確可怕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