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江湖內的同境武者,能與其一對一過招的人怕是兩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
朱白玉走后,此地只留下了百余具尸體與半跪在地的黔驢,紅與白著就了背景色,遍地橫陳的尸體則成為了狂放的墨點,無聲且肆意地揮灑描繪著適才大戰的慘烈。
黔驢一動不能動,只能一點點嘗試著用丹海之力逼出心臟處的毒針。
好在這根毒針極細,雖然在他的身上留下創口,不過也能勉強用丹海之力封住創口,不至于喪命,只是在傷勢養好之前,他無法再繼續劇烈戰斗了。
黔驢花費了很長的時間一點點逼出自己胸口的銀針,當那根針無聲自他胸口跌落在地后,黔驢這才呼出了一口氣,撐著巨刃,緩緩站起身子,朝著山下而去……
…
天色漸暗,淳穹與陸川帶著三四百人于山峰之上煮茶,白日里小雪紛紛,氣溫還不算太低,到了太陽西落之時,雪風漸漸冷冽了許多,再加上此處地勢較高,便更加讓人難熬。
起初兩方人相互對峙,還頗有些針鋒相對,殺意盛烈,到了現在,見陸川與淳穹二人也坐在一起喝茶半晌,架應該是打不起來了,索性也坐著開始生火御寒。
一些修行的武者倒還好,雖然寒風裊裊,可自身氣血通暢,借著火堆倒也能抵御,縣衙里得那些衙役與陸川可就難熬了。
煮茶烤火的淳穹看了一眼絨袍下發抖的陸川,又側頭望了一眼不遠處許多衙役,眉頭皺了皺,最后還是收起了報復心,主動開口道:
“等了這么長時間,陸先生的那名貼身侍衛還不來,怕不是在山林里迷路了,再這么等下去也不是個事,而且我與那位朋友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
話說到了一半,見陸川還是一副沉默到底的模樣,他便又道:
“今日這茶,見你也喝著也不怎么不舒服,不妨改日再約,陸先生意下如何?”
陸川微微抬頭,凝視著淳穹,他的須眉間皆細細鋪上了一層白,在黯淡的天色下,像是誰用淺淡的墨汁往他臉上畫了數筆。
“……行。”
陸川語氣中有一絲絲的不甘心,二人僵持到現在真是尬住了,可比起從淳穹這里要回一口硬氣,他更為擔心黔驢那頭會不會出什么意外。
按理說,就不該出意外。
朱白玉那個狀態已然頗為糟糕,再加上身上的暗器全都被消耗一空,怎么都不可能是黔驢的對手。
念及此處,他愈發擔憂的同時,又將怨氣漸漸轉移到了面前淳穹的身上。
今日圍獵,倘若真是出了意外,那淳穹便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若是朱白玉逃走,他就得立刻寫信給平山王,尋求更大的支援,否則以朱白玉的能力,用不了幾時便能召來大批白龍衛,到那時,不但他身處險境,而且有關于劉金時的秘密怕是很難再繼續遮掩下去了。
想到這里,陸川竟覺得眉心一陣隱隱作痛。
他這大半生,不知道處理了多少見不得光的麻煩事,卻從未有任何一件事,像現在這樣越攪越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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