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王似懂非懂,但杜池魚已經下了逐客令:
“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還有什么其他想做的事就快去做吧……若你堅信王城是個好地方,便算他福緣淺薄,無福消受。”
…
思過崖,未名樹下。
二人席地而坐,吃喝閑聊。
“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給你送飯了。”
王鹿啃著一根鹵鴨腿,淡褐色的醬汁從他的嘴角滑落,他只是舌頭一卷,便又將這滴浸滿鴨肉香氣的汁水裹入了腹中。
而坐在他的對面,吃相相對優雅的聞潮生卻是略帶錯愕地抬起頭,盯著王鹿道:
“你……要死了?”
王鹿一聽這話,手里的鴨腿頓時香氣散了五分,他罵道:
“哇,你會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聞潮生反諷道:
“難道你會說話?若是你會說話,也不至于先前幫我寄信的時候會挨一頓毒打。”
想到自己被眼前的這人狠揍了幾拳,王鹿倏然間心潮翻滾,怒火中燒,但一想到他似乎永遠也沒可能為自己報仇,便又迅速心灰意冷下來。
“這是你在思過崖的最后一日了,明日天光一開,你便可以從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出去,從此天高海闊任翱翔。”
說著,他從掌間翻出了一些銀錢,扔給了聞潮生,后者一眼便看出這些銀錢是他當時找王鹿買肉菜時給的。
不算很多,也就十三兩銀子,因為后續幾乎都在靜養,所以聞潮生也沒吃幾回肉。
“不是說給你拿去寄信?”
“寄信的人要是不靠譜,吞了我的錢財,回頭挨揍的可是你。”
王鹿狠狠撕咬了一口鴨腿,含糊不清道:
“放心,我找的可是業界標桿之一的徐師傅,出不了問題。”
“至于這些銀子……我家中的確和書院中大部分師兄師姐們的家世沒得比,但在王城里做了些小茶葉生意,一月百兩銀子生活費還是有的,不差你這點兒,先前不過是覺得你反正快死了,想著能從你身上薅點兒下來是一點兒。”
聞潮生無語道:
“死人的錢你也薅,不怕霉運纏身?”
王鹿毫不介意,該吃吃,該喝喝。
“我家不信這個。”
“供了財神爺這么多年,也沒見發財呢?”
聞潮生收起了這些銀子,還是很客氣地說道:
“多謝了。”
王鹿忽然放下了啃了一半的鴨腿,有些忐忑道:
“其實你不必謝我,老實講,書院里的師兄師姐們基本都挺……瞧不上我的,平日也沒什么人會聽我講話,這些日子與你送飯,每每談論過后,我自己也會開明些。”
“以前書院中,程峰師弟倒是也會跟我聊聊,還教了我一手「儒術-苦寒來」,可惜我天資愚笨,練了很久也才堪堪摸到一點兒門道。”
聞潮生放下了碗筷,抬頭看著王鹿,笑道:
“那你是不是很想他?”
王鹿嘆了口氣:
“是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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