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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三所視的那頭是風城,而風城如今早已經被戰火燒焚成了一座墳場,什么都沒留下,當初趙國費盡巨大的力氣打下風城之后,本應勢如破竹,繼續進軍,可他們卻因不可知的緣由退去,如是而來,風城便成了一座空寂的死城。
那里沒有齊國的人,沒有趙國的人。
那里不該有任何人。
但此時此刻,隨著時間短暫地推移,在傾天峽的那頭,卻出現了三道人影。
那該是人的影子。
此地方圓百里皆是荒漠,莫說吃食,連根野草都見不著,大部分能找到的水源皆是鹽泉,莫說啜飲,便是用皮膚粘的久了也受不住,這等殘酷的環境,人都得靠著商隊才能活下來,更何況是動物?
那三人騎馬徐徐行來,皆穿著避日白袍,袍袖袍尾在黃沙襲卷的風中獵獵而響,由于兜帽與白巾遮住了面容,因此眾人無法認出三人的身份,便當其是從已經破落的風城塞外而來的游牧與兇徒,一群人即刻勒馬而行,稍稍向前,將寧國公護在中間。
“何人在此?!”
一名身材精壯的男人持刀往前,向著遠處三人厲聲質問,聲音渾厚粗獷。
三人無一人回應,仍是策馬而來,直至眾人前方三五十步處才終于停下,中間那人見眾人如此緊張,不慌不忙地對著他們微微抬手,示意他們莫要緊張,而后將兜帽面巾緩緩摘下。
那張藏于面巾后的臉與陽光接觸時勾勒出清晰的輪廓,他好似沒有任何敵意,但隨著眾人看清這張臉后,非但沒有絲毫安定,反而更加緊張惶恐!
而在緊張惶恐之外,還有另一種情緒摻雜其間,那便是震撼!
因為此時出現于他們面前的人,本應該高坐于王城,說什么也不該出現在這里。
他正是……平山王。
“好久不見了,國公。”
平山王開口,面色十分平靜,似乎真像是素袍老者的老友。
而見到平山王后,一路上冷靜從容的寧國公心頓時沉到谷底,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再一次看見這張臉時,寧國公仍舊難掩心中的憤怒,目光陡然變得極為陰翳。
而這份陰翳的背后,還有一抹掩藏不住的心驚。
對方此時此刻出現于此地,是否意味著他已經看破了自已的意圖?
他想勸說自已這只是一個巧合,可卻無法將自已說服。
“平山王,你背著齊王偷偷軟禁國之重臣,還不斷對外散漫著虛假消息,此舉若是被齊王知曉,你可知后果?”
面對這名曾立于同一高度,爭權奪利,明暗較勁多年的政敵,寧國公自是不會低眉順眼,他們之間早已有了化解不開的恩怨。
平山王道:
“我早與你講過,商貿是商貿,國政是國政,你只是個商人,不適合玩這一頭,你偏不信。”
寧國公環顧周圍,江湖上數十名頂級強者皆于身側,他單手攥著韁繩,任憑鬢間的汗水滑落。
“出了風城,我還會卷土重來。”
“這世間欠我一個清白。”
“我自已會要回來。”
平山王微微搖頭。
“你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