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沐風回答的很簡潔:
“就這么擊敗陳國百年不遇的佛子,我會覺得遺憾。”
法照沉默了一會兒,徐徐說道:
“佛輪一直在那兒,金蓮一直在那兒,無所謂開或者不開。”
任沐風道:
“可它快要枯萎了。”
“你認輸,我棄劍,你便能活。”
法照唇紅齒白,眸光清冽,他抬手指向了頭頂:
“施主,你也看天。”
任沐風抬起頭,身子忽地微微一怔。
在這條晶瑩剔透的劍河盡頭,有金色的微光在閃爍,起初如螢芒微渺,后來竟開始燃燒。
烈火滔天。
任沐風眉頭緊皺,如臨大敵,似乎感受到了那團烈火中蘊藏的真意,好似真鳳涅槃,燎原而來!
“有意思。”
他道。
手中握住的長劍輕挽一個劍花,接住了一片落下的雪,接著任沐風揮劍,將這片雪花送入了冰河,它便沿著冰河逆流,那滿河劍氣竟開始隨著這片雪花牽引逆流而上,爭先恐后,化為浩浪長波,洶涌襲上了遠方劍河盡頭的金蓮。
不……是火蓮。
法照走到了任沐風的身旁,與他一同遙望著天穹之上,觀摩著這一場冰與火之爭。
“所以,第三瓣金蓮早就開了,對嗎?”
面對任沐風的詢問,法照道:
“佛輪不毀,肉身不壞。”
任沐風眉頭一挑:
“我能斬得那雪中一片枇杷葉,難道還斬不了你這佛輪?”
法照回道:
“答案就在眼前。”
冰河浩蕩無窮無盡,不斷洶涌奔騰向了燃燒的火蓮,卻始終無法接近火蓮分毫,河中的劍氣在企圖接近火蓮的剎那便消融于無形,上面燃燒的火焰似乎永遠不會熄滅,要煉化這條奔放狂躁的長河。
二者不斷對峙著,誰也不后退半分。
可到了后面,火蓮之上的火開始蔓延,開始沿著那條冰魄長河燒向了這頭。
冰河之中,無窮無盡的劍氣被這股不滅的野火點燃,它們炙烤著,尋覓著藏于冰河深處的那一片雪花。
這看似用了很久,其實似乎只是霎那。
當冰河終于被火勢燒干之后,那片雪花終于不甘地也隨著劍氣融化。
沉默了許久的任沐風長長地嘆了口氣。
或許是仰望得太久,他低頭之時,眼前一片昏黑。
“真是燦烈的一場大火……”
任沐風閉眼迎接著這燒來的滿河烈焰,但卻只等到了法照清脆的聲音:
“哪里有火?”
任沐風微微一怔。
他重新睜開眼睛時,周圍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沒有冰河,沒有金蓮,也沒有……火。
濃郁的乏力感襲上心頭,任沐風單膝跪地,咳出了鮮血。
他受了內傷,已無力再戰。
輸贏已定。
佛子撿起了地面上的劍,雙手交遞給了任沐風,后者將劍收回,想開口說什么,卻聽法照說道: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