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可不止你一個「天人」,恰好我麾下的「靜虔閣」便有一位。”
“你來攔我,那……誰去攔他呢?”
…
王城,寒轅長街。
聞潮生握著齊王的令牌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這里。
大雨瓢潑,他的步伐帶著一抹前所未有的紊亂與茫然,從書院到這里,并非一段很遠的距離,但聞潮生卻開始懷疑起了院長與他講述的那些話的真假。
而當他來到了沒有禁衛巡邏的寒轅長街時,這抹疑惑便隨著耳畔掠過著的、帶著濕意的風一同消失了。
一個熟悉的人站在街道的那頭,站在一片月光黯淡的黑暗中。
她牽著馬,提著劍,凝視著聞潮生。
隨著聞潮生走近后,阿水熟練地將那柄從苦海縣中帶出來的「細雪」拋給了他,聞潮生穩穩接住,這才看見阿水的腰間還掛著一柄柴刀。
“好熟悉的場面。”
聞潮生感慨了一句。
“記得上一次在苦海縣外的破廟,是一場大雪,你也提著柴刀,扔給我一柄劍……當時那柄劍險些殺了我,還好我躲得夠快。”
提起了當時,阿水微微歪著頭想了一下,笑道:
“當時與這時,又有幾分差別?”
“無非就是漫天的風雪換成了漫天的風雨。”
聞潮生將鋒利的「細雪」拔出一半,道:
“不一樣。”
“那時是去打架。”
阿水解下了馬背上的酒壺,自已仰頭猛灌了一口,接著遞到了聞潮生的面前:
“喝不喝?”
聞潮生看著眼前遞來的酒壺,眉頭微微一皺。
這是烈酒。
阿水來到王城之后,已經很久沒有喝過烈酒了。
“為什么會忽然去買烈酒?”
阿水牽著馬,右手抽出了腰間掛著的柴刀。
“不是買的,是找小七要的。”
“至于為何要喝殺氣這般重的酒……自是因為今日也是去打架。”
聞潮生悶了一口烈酒,任由那熟悉的猶如吞刀的火辣劃入腹中。
“我身上有齊王贈與的令牌,城上的軍士不會阻攔我們。”
阿水目光凝視著前方,凝視著大開城門外的那個立于孤風冷雨中的人影:
“我知道,但是從書院里來的那個人會。”
聞潮生一怔,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表情逐漸變得凝重。
即便隔著百步,他也能明顯感覺到對方身上那股天人的氣息。
那不是徐一知、不是法慧這樣的在四境之中走得極遠極深的存在,而是一名真正的五境,真正邁過那道坎、踏入云端的存在。
這個時候,這樣的一位天人出現在這里,出現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其緣由不必多說。
“看來,院長這般厲害的人也失算了,咱們今日還是得留在這里。”
阿水牽著馬,一步一步朝著寒轅長街盡頭的城門而去,聲音在風雨之中飄零散漫:
“在苦海縣里,你曾與我講過一句話,你說,如果能一直贏下去,你我便都能活……”(160章)
她說著,偏頭借著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聞潮生,聲音格外的純粹:
“反正都已經走到了這里,那就試著……再贏一次。”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