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位……你讓他上來吧,我與他單獨聊聊。”
“不會耽誤我太久時間。”
無論是「并蒂蓮」還是如今為阿水強行續命的鬼門針法,都來自于法慧,倘若無他,聞潮生與阿水而今已是死人兩個,他自然沒有理由讓法慧難做;再者,聞潮生如今已經從「彌勒」那里學到了并蒂蓮的心法,這門心法非是戰斗所用,同樣不需要丹海,聞潮生以「永字八解」拆解武學,學習體悟得很快,實際用不了七日,因此有時間招待這個很難拒絕的「客人」。
得到了聞潮生的同意,陳錦秀很快便來到了這座涼亭之中,在仿佛浸潤著翠竹淡香的微風吹拂下坐于聞潮生對面,后者用壇中的美酒招待他,對著他道:
“找我何事?”
陳錦秀隔著僅僅一個小圓桌的距離,認真打量眼前這個面色不堪,死氣沉沉的年輕人,他雖不知道在聞潮生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卻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確是要死了。
他不免想到齊王在信中對于聞潮生的描述,一時間心中泛起了嘀咕。
這人……真有齊王說的那么靠譜?
沉吟了很短暫的片刻,陳錦秀開口,決定先探探眼前這人,他收斂目中精芒,用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語氣說道:
“你來陳國之后,齊國寄了一封信給陳王。”
“你猜猜,那封信上寫的什么?”
聞潮生眉頭微微一皺,他喝了一口酒,重復著加重了語氣:
“有事說事,無事請回。”
聞潮生的態度讓陳錦秀的眸子瞇成了一條線,心想這到底是陳國的地界,你一個從齊國而來的逃難者憑什么這么囂張,惱火的同時,他也爭鋒相對道:
“你一個在齊國活不下去,只能來陳國逃難的倒霉蛋,敢在陳國的土地上跟陳國人這么講話?”
“自已得罪了誰,你的心里難道沒點數?”
“你知不知道,如今陳王只需要一句話,你馬上就會被五花大綁送回齊國?”
聞潮生捏著空酒杯,盯著白色瓷杯中的那一抹扭曲倒影,沉默一會兒后開口說道:
“我以為,你來這里找我,應該真誠一些,但你的表現卻讓我覺得很沒有意思。”
“既然你不說,那我說。”
“你聽好。”
“其一,你方才說,那封信是在「我來陳國之后」才到的陳國,并且那封信直接寄給了陳王,所以由此可以判定,那封信是「齊王」寄出的,而非我得罪的「參天殿」,不要問我為何如此武斷地確定這一點——我從齊國到陳國走了很長時間,要遠比正常的信使慢得多,更何況是在如今這樣四國情勢緊張的局面下,帶著重要信件的信使只會更快,倘若那封信是書院授意發給陳王,應該很早就會發出,并很早就會到,畢竟,他們找陳國無非只有一個目的:發兵伐趙。”
“既然信比我慢,那便只能說明這封信一路運送極為謹慎,在躲在藏……既不能讓齊國的書院或參天殿知道,還能直接送到陳王的手中,那這封信便只能是來自于齊王之手,而且信中所求一定與書院、參天殿不同。”
“齊王在齊國一直都是參天殿豢養出來的傀儡,如今戰爭已被挑動,齊王既然單獨給陳王發了一紙書信,想來肯定不是為了抓我這樣于大局根本無足輕重的將死之人,而是另有所圖,并且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我說的對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