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潮生見到遞到面前的滿滿當當的一碗藥,恍惚中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大郎,喝藥了。”
他失笑一聲,猛地甩了甩頭,望著面前這一鍋惡臭的「靈藥湯」,實在是提不起任何欲望。
不會有人想要喝這東西的。
偏偏他是聞潮生。
在苦海縣外,他當初生吃蟲子,生吃蚯蚓的時候也這么想過。
“不會有人想要吃這東西。”
但他還是吃了。
聞潮生深吸一口氣,仰頭猛灌,直接在阿水震撼的注視之中噸噸噸地就全給喝了下去。
“嗝——”
喝完之后,聞潮生沒有停下,又灌了一碗,接著才滿嘴烏漆嘛黑地看著阿水:
“該你了。”
阿水從震驚之中回過神,指著自已:
“我?”
聞潮生砸吧砸吧嘴,仔細感受了一下,神情微妙地說道:
“這藥……的確療效非凡,我剛喝下去,便能明顯感覺身上的道蘊傷正在緩愈,待到藥效完全揮發,一些比較淺淡的道蘊傷該能愈合得七七八八。”
“你也試試看?”
阿水盯著那剩下的小半壺靈藥,滿臉寫著不要。
若是叫她拋頭顱灑熱血,對她來說頭掉了不過碗大個疤,但讓她吃這種東西,怎么想也難以接受。
然而聞潮生就在一旁注視著她,不喝是不可能的,最終她仍是鼓足了勇氣,狠下心來。
“咕嚕!”
“咕嚕!”
聞潮生難得看見阿水難以接受之事,她幾口干完了碗里的藥,顫抖著將碗放到一旁,另一只手則死死抓住聞潮生的胳膊,努力對抗著胃部的翻涌。
她忽然很后悔扔進去那幾片薄荷葉,因為薄荷的味道非但沒有絲毫減弱靈藥本身的惡心,反而淡淡的清爽叫這惡心的味道多了一絲「道貌岸然」的油膩。
但好在這靈藥藥效烹煎之后入的很快,沒過多久,藥力便浸入了二人的骨血之中,滋補修復著他們身上的道蘊傷,與之同時,他們嘴里的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也淡去了許多。
“想喝酒。”
阿水提議今晚破戒,用酒漱口,聞潮生卻說道:
“不行,你要真覺得惡心就含幾顆糖,而今妄語的修行還沒有小成,暫時喝不得酒。”
阿水撅了撅嘴,似乎有些不爽,但最終還是去洗漱了。
到了翌日清晨,她吃早齋的時候忽然問聞潮生:
“你好像想將逍遙游傳給青燈大師。”
聞潮生聞言震撼地抬頭,他看著阿水道:
“你在我肚子里當蛔蟲?”
阿水也驚了:
“你真這么想?”
聞潮生反問道:
“你為什么會知道?”
阿水:
“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有這么個想法。”
聞潮生呼出口氣:
“佛本是道嘛。”
“從這妄語的修行上也能看出來,二者也沒那么分家。”
阿水搖頭:
“不對,不對。”
“你是不是為了法慧小和尚?”
這句話會直接點到聞潮生先前給阿水撒過的謊言,于是他選擇了敷衍:
“也有這層關系在里面,青燈大師畢竟是法慧的師父,我要還法慧這個恩情,救他師父是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