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湖的爭斗往往都是殘酷的。
未入江湖之前,許多人心中的江湖便是風光、美酒、佳人。
但后來,他們發現江湖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是血肉模糊。
這便是殘酷的真相。
當山腳下逃亡的殺手將「聞潮生」這個名字帶向整個江湖之后,那些未在今夜淋過大雨之人,只會看見這個名字所帶來的風光,看不見青燈寺山腳下那三百多具橫陳于泥濘之中不得安息的冰冷尸體。
當然,江湖也不會有人知道在青燈寺外,有一名叫做傅淺陌的五境強者于此無聲無息消殞。
動靜平息后,青燈寺外癱倒著一具軀殼殘破不堪的軀體,他的半個身子已經被黑佛掄下的巨錘砸癟,大量的血肉與碎骨皆同泥濘融為了一處,倒下的傅淺陌再也沒有了站起來的能力,不舍的眷戀在瞳中最后滯留了短暫的片刻,便徹底煙消云散。
至于那刺透了黑佛的三柄飛劍,也因為失去了傅淺陌的保護徹底粉碎于黑佛身體之中的道蘊法則內。
勝負已分。
定光盯著傅淺陌冰冷的尸體,眼底閃過慍怒,對著一旁吐出了一口血水。
方才那穿胸一劍雖然乃是傅淺陌自我感動的垂死掙扎,但他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硬吃了對方的這一劍,的確也受了不輕的傷。
“青燈老和尚,鬧劇結束了。”
定光踩過了傅淺陌的尸體,來到了石磚開裂的寺門口,凝視著站在法慧法照身前的青燈。
他目光下移,盯著青燈被衣服遮住的胸口。
在那個地方,曾留有一道可怕的劍痕。
可現在,定光已經不再能從那里感受到絲毫心悸了。
其實作為當事人的青燈更能感覺到這劍痕力量的消退與衰弱,他也知道如果自已死了,法慧也會跟著死去,但他還是站在了法慧的身前,因為他擋不住定光,法慧法照同樣也抵擋不住。
唯一可能擋住定光的,只有他胸口那道將散未散的劍痕。
當然,非要說的話,青燈覺得這道劍痕也擋不住,法喜他們沒有在約定的時間趕來,所以今日這場大劫很難避過去了。
到了此時,定光想規避掉所有可能出現的風險,沒有第一時間出手,而是對著青燈說道:
“交出佛子,寺里的人,我一個不殺。”
青燈吹胡子瞪眼:
“想要人,自已來拿!”
說著,他還故意往前走了兩步。
定光見老和尚這副模樣,冷冷嗤笑道:
“裝腔作勢!”
見青燈執迷不悟,定光不再繼續勸說,他得耐心已經到了極限,直接揮掌朝著青燈拍去!
五指摘取道蘊,像是握住了這半山風雨,掌勢尚且未至,寺內的青燈便感覺到了死亡。
轟!
浩蕩地沖擊直接將寺廟的門口轟得粉碎,未被暴雨浸透的墻身內部在這珠簾一般的雨中揚起大量灰塵,將眾人的身影掩去。
很快,灰塵散盡。
青燈完好無損。
這并非是呂知命留在他胸口的那道劍痕再度被觸發了,而是有另外一個年邁的僧人擋在了他的面前。
見到這名僧人的面孔,定光眼線變得鋒利起來。
“般若……”
“你也要攔我?”
般若攔在定光面前,雙手合十,面色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