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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從圓照二人的手中活下來,青燈寺必然是不能再待了。
即將病死的老虎那也是老虎,眾人而今死里逃生,誰又愿意被兩名垂死者以命換命?
“真要藏身的話,的確有一個不錯的去處。”
聞潮生言罷看著法慧,二人對視一眼,他立刻便明白了聞潮生內心所想。
“那座雪洞?”
聞潮生道:
“是的,那幾乎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很難被發現,不會牽連其他人,而且十萬雪山本身對于如今的圓照、傳燈也是一種阻礙與震懾。”
法慧:
“既然這樣,咱們就趁著定光之死的消息還未傳到圓照二人耳中,先一步趕往雪山,等到他們寂滅之后,再回青燈寺。”
頓了頓,他的語氣又忽而變得甚是嚴肅:
“為了確保不影響到其他人,咱們這一次的行動必須完全保密,行蹤切不可泄露給任何人。”
眾人點頭。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對于那些惡人而言,真實的情況往往是「人之將死,其行也瘋」。
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會在臨死前做出怎樣瘋狂的舉動,帶來如何嚴峻的后果。
法慧不想讓他們佛門的私事殃及任何一名無辜。
阿水猛灌一口烈酒,清冽的酒水從嘴角滲出一縷,順著雪白的脖頸淌下,飲罷,她扔掉了手里的空酒壇,來到了傅淺陌的尸體旁邊,看著他慘烈的模樣沉默了一會兒,輕聲感嘆道:
“宋先生真是有本事,竟然能讓一名五境的天人心甘情愿為他戰死,不知究竟予諾了什么天材地寶。”
聞潮生仔細想了想,道:
“他看上去很老了,再加上本身又是天人,只怕對于尋常的寶貝和錢財皆無興致,宋先生能請得動他,要么是年輕的時候二人有過淵源,要么就是宋先生承諾幫他照看某些人或事。”
知道內情的青燈又開始啰嗦起來,老人上山之后簡單跟他講了一下來由與原因。
“他有個傻兒子,死了沒人照顧。”
“年輕的時候傅施主沉迷武學,心無旁騖,大部分的時間皆在閉關參悟,其余什么也不顧,到了壽終正寢之時,才忽然覺得對不住自己的妻子與兒子,想要做出彌補,但已經來不及了。”
聞潮生想了想,忽然心有余悸地說道:
“閉關了一輩子,最后到了臨行散功之時,才發現自己一無所有,一輩子能錯過的基本全錯過了,想想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山間狼藉已無法打理,聞潮生從寺內的雜物間拿了鐵鍬來,提著傅淺陌的尸體就上了山,被雨水浸濕之后的泥巴地要好挖很多,聞潮生給傅淺陌刨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洞,將他直接扔了進去。
“慢走。”
聞潮生對著傅淺陌的尸體說了一句,接著便開始填土,法慧法照后來過來幫忙,望著那個逐漸被填上的坑洞,法照失神了很久,終是悵然而迷惘地問道:
“佛國……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