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沒人知道的時間里,陳王已經悄悄東行,離開了陳國。
五日后,齊、燕布于木蘭關的軍隊開始列陣,正式朝著趙國推進,也正是在這一日,陳國傳來了驚天噩耗,陳國王宮悼念兩名至高梵天的儀式上,忽然出現了兩個黑衣人大殺四方,在場的人只有寥寥幾人活了下來。
聽他們的口述,這兩名黑衣人正是已經圓寂的圓照與傳燈,二人發了瘋一般,先是厲聲質問眾人將佛子、慈航藏在何處,在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他們便開始屠殺眾人,然后將王宮之中的四十八座金廟全部拆毀。
最后,二人也暴斃在了陳國的王宮之中。
僥幸從這場大難中活下來的那幾人,幸是有一名寺廟的住持,否則他們傳出的這些話,必然會被佛門中人共同抵制,甚至背上玷污佛門的罪名。
而那名寺廟的住持也倒是實事求是,頂著巨大的壓力還原了在陳國王宮內發生的事,可惜回去沒過多久就因為身上的道蘊傷復發死去。
而陳國的王室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損失極為嚴重。
不僅僅是那些被毀壞的金廟,廟宇被毀壞,還可以慢慢重建,死去的人卻無法復活。
這里面,自然也包括陳王。
活下來的那幾人都親眼看見了,陳王是被兩名至高梵天第一個打死的人,尸體都沒有留下,當場被拍成了齏粉。
沒人知道這兩名至高梵天為何會這樣做,事情也無法追究,陳王與兩名至高梵天的死有如夏日炎炎的濁風一樣迅速傳遍了陳國,西行避難的太子陳錦秀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心中咯噔一下,接下來的幾天,消息不斷口耳相傳,陳錦秀只覺得腦子里嗡嗡作響,滿是空白。
就在幾天前,自己的父親有血有肉的在自己面前與他講話,此刻卻已經化為了陳國土地上的一縷清風,他一時間竟然無法接受。
跟隨他一同的黎叔見到陳錦秀這般模樣,安慰了他許久,兩天之后,他們接到了從王宮中發來的密信,黎叔拿著信,對著還坐在院子里對著樹發神的陳錦秀道:
“太子殿下,該上路了。”
陳錦秀回過神,眼底還有些茫然:
“去哪兒?”
黎叔將手中的信遞給了他。
“回宮。”
“陳王死后,宮里滋生了一些內亂,但還好,已經被禁軍與兩朝的老臣們壓下去了。”
“眼下宰相高君諾發來了密信,要太子迅速趕回王宮,繼承王位,并處理朝中叛亂。”
陳錦秀盯著這封信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黎叔躬身行禮,催促道:
“殿下,門外車馬早已備好,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出發吧!”
“國不可一日無君,拖得越久,宮中的情況就越是復雜!”
陳錦秀猶如行尸走肉一般跟隨著黎叔上了馬車,接著馬不停蹄地朝著宮中趕,路上,黎叔看見陳錦秀握住信紙的手在顫抖,他安慰陳錦秀道:
“殿下莫要慌張。”
“陳王雖然因為意外離世,可他這次卻提前做了準備,保全了朝中諸多的肱骨之臣,這些老臣雖然有些也貪心,但在職位上還算盡心盡力,幾十年了,沒有犯下大錯,而今有這些臣子的幫助,殿下順利承接王位應該不成問題。”
陳錦秀有些麻木地抬頭:
“是嗎,黎叔?”
黎叔見他這個眼神,沒有再說話了。
陳錦秀沉默了一會兒,沒從黎叔那里得到回應,他似乎變得更加惶恐,呼吸聲在馬車的車廂中顯得急促而沉重。
過了一會兒,陳錦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抬頭對著黎叔道:
“去王宮之前,我想去一趟青燈寺。”
“反正順路,不耽誤行程。”
黎叔在心里盤算了一下之后同意了。
馬夫帶著二人前往青燈寺腳下,隔著老遠的時候,他們就聞到了此地散發的惡臭,那是一股內臟腐爛的味道,越是毗鄰山腳,這股味道也就越發濃烈,到了后面要靠近山腳的位置,馬夫受不了了,停了馬車,在外面一直干嘔,面色發白。
馬車內的陳錦秀與黎叔固然好不到哪兒去,他們撩開了馬車門簾,外面的味道一下子沖進來,差些沒有叫他們當場吐出來。
這股味道實在是太濃了。
“這山間……怎么會有這么濃郁的尸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