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喜重新將茶壺掛了回去,思緒沉溺于過往之中,徐徐說道:
“五境的突破與前四境完全不同,世間的修行,從搬血到通幽,過往千年,前人總結出了無數的經驗,大約在八百多年前的時候,「通幽」這個境界還不叫「通幽」,而是被稱之為「太玄」,許多人修行到這個境界之后會像是走入了迷宮一般迷失在其中,無法寸進半分。”
“后來隨著一個又一個的天賦卓絕之人窺破了藏在四境之中的隱秘后,他們便將「太玄」改為了「通幽」,后來關于四境的名字漸漸傳散開來,可歷經幾百年的沉浮,卻已經鮮有人知道「通幽」這個名字所蘊含的意義了。”
被法喜再三提醒「通幽」二字,聞潮生不免忽然想到了一首前世學到的古詩: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
萬籟此都寂,但余鐘磬音。
他念念有詞,冥冥中似有感悟,但回過神來之時,卻仍舊發現心頭空空。
法喜平靜地繼續說道:
“四境的修行極為漫長,但這個漫長的過程并非修行本身,其實是對于五境尋覓的漫長,簡而言之,當一個人剛剛突破四境時,他便有了能夠進入天人的資格,只要找對了路子,他可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阿水似乎聽明白了,神情出現了一抹錯愕。
“您的意思是……五境不在四境之上,而在四境之中?”
法喜蒼老的目光中浮現了贊許的神色:
“正是如此。”
“通幽通幽,去的便是無人光顧、無人踏足之地,而非一味地朝前走。”
說完,他將頭轉向聞潮生,笑著問道:
“青燈曾經也是陳國的梵天,也是五境,他走之前你應該已經跟他請教過了,青燈在突破五境的時候,其實他在四境走得并不算遠。”
“如果你們發現四境這條路走到盡頭也沒有出口,不妨試著回頭來看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從法喜口中得知的一切,對二人對于修行的認知頗有沖擊,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原來五境的突破處一直都不在四境的盡頭。
望著二人若有所思的神情,法喜補充道:
“不過道理歸道理,真正落實,其難處依舊叫無數的天才望而卻步。”
“天下修行者千千萬萬,知道這個道理的不在少數,然而五境依然是鳳毛麟角。”
“根據老僧這兩百多年來的所知所獲,每個修行者其實都有不止一條路通向五境,而這些不同的路,最后也會影響到五境的修行。”
“關于這一點,老僧也給不了你們什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