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莉娜蹲下身子,攤開白皙的手掌,任由鴿子上下翻飛的搶食,那嬌俏的背影,驀地讓常小魚想起了當初袁丁曾經說過的一段話——她一蹲下,屁股上就透出內褲的印兒了,你知道嗎?我覺得特別美好。
當時常小魚覺得袁丁俗。
可此刻,就那么短暫的一瞬間,心神跳碩的一瞬間,好似……真有那么美好。
常小魚悄悄后退,直至退到長椅旁,安靜的坐了下來。
盤繞在她身邊的鴿群,時而嘩啦啦的飛起,時而嘩啦啦的聚攏,晨光透過羽翼的間隙,為她垂落的發梢勾了道搖晃的金邊。
遠處雕著藤花紋的青銅噴泉邊上,正在汲水的鴿群,在看到食物的那一刻也迅速朝著她飛來,翅尖濺起的水珠撲在她的臉頰上,涼得她往后縮了縮,第一時間回身尋找常小魚,待她看見了常小魚的身影之后,臉上重新浮出了笑意。
她笑的很甜,很克制,是一個端莊優雅的女人,空蕩的十年歲月,并未磨礪掉她身上的少女氣,眼角徒增的輕微的皺紋,絲毫不能掩蓋她的純真天性。
常小魚瞇了瞇眼,同樣報以笑意。
002輕聲說道:“常爺,你看她,笑的多開心,像個小孩似的,這笑容是咱們這兩天從沒見過的。”
常小魚幽幽的說道:“每個人都是孩子,但這個世界會催著我們生長,給我們一個又一個的巴掌,打的我們不敢幼稚,不能幼稚,成熟的人,背后往往經歷過數不清的痛苦。”
“你看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有時候會顯得特別幼稚,甚至是稍有不順心就撒潑打滾,或者罵人打人,因為他們從來沒有長大,因為他們父輩的強大,整個世界都在把他們當成巨嬰來哄。”
“像我這種尋常家庭出生的孩子,哪敢肆意妄為?哪有肆意妄為的資本?像田中莉娜這般從底層躍遷的姑娘,船山秀虎根本沒把她當人看,可她還是忠誠于秀虎,她愛不愛秀虎我不知道,但這份忠心,我見猶憐。”
002重重的點頭,“常爺,你過去陪陪她吧。”
常小魚卻依舊坐在原地,不動聲色,“現在陪伴的太深,等我揭下這張臉皮之后,她重新墜入冰庫,屆時就會更痛,還是保持點距離吧。”
“不要忘了我們真正的任務,是引誘斗笠出面。”
002罵道:“操,船山秀虎真不是個東西,媽的,明明不行,還要耽誤人家。”
常小魚依舊平靜的說:“是啊,你可以不服,但這就是世界的真相,有錢人就是可以為所欲為,所以我想掙他們的錢,發給窮人。”
驀地,遠處兩個調皮的孩童,忽然拋出了一大把玉米粒,嘩啦啦如雨而下,驚起的鴿群似撕碎的舊信紙,打著旋兒將田中莉娜擠到了垂櫻虬結的老樹干旁。
然而一條淺淺的排水渠就在田中莉娜腳邊,她一腳踩空,啊的一聲尖叫,身子歪倒而去。
眼看著即將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一道黑色身影,如同旋風似的出現在了她的身后,一手護住她即將磕在樹干上的后腦,另一手攬住她的腰肢。
驚魂未定之際,那張面龐映在了她的眸子里。
“你沒事吧?”常小魚扶正了她,輕聲問道。
田中莉娜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微微頷首道:“秀虎,對不起……”
常小魚愣道:“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