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求不來,強壓也難。”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常小魚臉上,那眼神變得溫和而充滿長輩獨有的、沉甸甸的祈盼,“小魚啊,你能想著回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我很高興。”
他頓了頓,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山石的份量:“我現在最上心的,就一件事。”
常小魚抬眼,直視著三叔。
“那就是……你。”常鎮山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常小魚平靜的面容,看到他內里經歷過的風雨波瀾,“你能平平安安的。別再像過去那樣,風里來雨里去,刀尖舔血,夜里睡覺都得睜只眼。安安穩穩活著,成個家,生個胖小子,把日子過得有滋味、有煙火氣……比什么都強。”
“你也知道南天不安生了,你忙,你沒時間照看,自然是有人想來瓦解你的權力,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一個老骨頭能行嗎?”
三叔已經聽出來了,常小魚這次來,是想邀請他出山。
但他只想做個商人,不想再觸碰任何江湖恩怨。
他拿起茶壺,再次給常小魚那喝了一半的杯里續上暖暖的茶湯。“至于那些漩渦暗流……”
三叔的目光再次投向遠山,“離它們遠點,它們攪它們的渾水,你過你的安生日子,記住了,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金貴。”
“要我說,實在不行,你就把魔門放棄了吧,傳國玉璽是好,但它不一定能讓你當上皇帝,很大概率反而給你招惹禍端。”
“小魚,你說呢?”
這番話,如同這山巔料峭的風,吹得常小魚心頭五味雜陳。
三叔不是退縮,他是真正的歸隱,一種疲憊后的勘破和選擇,那平靜目光下深藏的,是經歷過驚濤駭浪后,只想庇護最親近之人遠離漩渦的執念。
那“平平安安”四字,重逾千斤。
常小魚看著茶湯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又抬眼看向遠方翻騰不休的云海。
路,終究是要自己走下去的。
他端起那杯被三叔親手續滿的溫茶,迎著三叔溫和卻不容更改的目光,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將那帶著清冽回甘的茶湯,緩緩飲盡。
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在他放下杯盞時,悄然浮現在嘴角。
末了,常小魚問了一句,“三叔,有件事我很想問問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