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如同燒紅的鐵條插入冰雪的聲響。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停滯。
旋轉絞殺的金屬風暴驟然凝固在半空。
億萬無形的空氣利刃也瞬間失去了動力。
整個兵峰絕域,只剩下那柄銹跡斑斑、豁口遍布的凡鐵殘刀,深深地、穩穩地,釘在兵主胸前那搏動的核心光點之上。
刀身毫無靈光,只有凡鐵的冰冷與破敗。
兵主的身體,由流動的殺伐意志構成,本應無形無質,但此刻,那凡鐵刀鋒刺入之處,卻如同滾燙的烙鐵按在了凝固的牛油上,核心光點周圍的兵器煞氣與意志,竟發出“滋滋”的恐怖聲響,如同被某種至穢之物污染、侵蝕,劇烈地沸騰、扭曲、消融。
那白金色的火焰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為“痛楚”和“荒謬”的陰影,構成他身軀的無數細小兵器虛影瘋狂地沖擊、啃噬著那柄凡鐵殘刀,試圖將其摧毀、驅逐。
然而,那凡鐵刀身,面對這足以絞碎神金的煞氣沖擊,只是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刀身上的銹跡被震落,豁口擴大,甚至開始彎曲變形,但它依舊存在。
它就像一枚最頑固的釘子,死死地釘在兵主的“心臟”上,阻礙著那核心光點力量的流轉。
凡鐵之軀,竟真的傷到了這萬兵意志的聚合體。
“呃……啊——!”
兵主第一次發出了如同受傷野獸般的、混合著痛苦與極致暴怒的咆哮!
這咆哮不再是金鐵之音,反而帶上了一絲生靈的扭曲與瘋狂,整個兵峰絕域的血色天空劇烈翻涌,大地上的兵器殘骸瘋狂震動,發出億萬兵戈的悲鳴。
那柄凡鐵殘刀,在兵主核心狂暴力量的沖擊和無數兵器虛影的絞殺下,終于達到了極限。
咔嚓!
咔嚓嚓!
密集的碎裂聲響起,刀身之上,無數細密的裂痕如同蛛網般瞬間蔓延開來。緊接著,在兵主那混合著痛苦與滔天殺意的咆哮聲中,“砰”的一聲悶響,這柄立下奇功的凡鐵殘刀,徹底炸裂。
無數黯淡的、帶著銹跡的凡鐵碎片,如同被狂風吹散的灰燼,四下崩飛、湮滅。
兵主胸前,那被凡鐵刀鋒刺中的核心光點處,留下了一個碗口大小、不斷扭曲蠕動的空洞,空洞邊緣,白金色的殺伐意志如同被污染的傷口,劇烈地沸騰、收縮,試圖彌合,卻始終有一絲黯淡的、屬于凡鐵銹蝕的“雜質”頑固地殘留其上,阻礙著力量的完美流轉。
兵主的身影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晃動和模糊!
那雙白金色的火焰眼眸,此刻燃燒得如同兩顆即將爆炸的恒星,毀滅的怒意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烈焰噴薄而出,被螻蟻以如此“卑劣”的方式傷及本源,這是對他存在本質的褻瀆,是對“兵主”之名的最大侮辱。
“汝……罪該萬死!”兵主的聲音徹底扭曲,失去了之前的金鐵冰冷,只剩下歇斯底里的、要將一切徹底撕碎的狂暴殺意,“以汝之魂,祭吾神兵!”
他猛地張開雙臂,那件由無數暗金鎖環甲片構成的古老戰袍驟然爆發出刺破天穹的白金光芒。
轟隆隆——!
兵峰絕域,劇變陡生!
腳下那由無數殘破兵器構成的無垠“大地”,如同活了過來,劇烈地起伏、咆哮!
無數巨大的、斷裂的、銹蝕的兵器殘骸被無形的巨力掀起,如同鋼鐵怒濤般向四周排開、塌陷。
空間在扭曲、撕裂,頭頂那厚重的血云被一股無法形容的鋒銳意志強行撕裂、洞穿,三道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恐怖投影,裹挾著洪荒開辟、終結萬物的蒼茫殺伐之氣,緩緩降臨。
第一道投影,是一柄巨斧!
斧身古樸厚重,仿佛由一整塊混沌初開的頑石粗礪打磨而成,斧刃卻薄得近乎不存在,只有一道開天辟地的絕對鋒銳之光在流轉,斧柄纏繞著早已干涸凝固的暗金色神魔之血。
僅僅是投影降臨,整個兵峰絕域的空間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道道巨大的、漆黑的裂痕在斧刃虛影周圍蔓延!開天!破滅,斬斷一切有形無形的阻隔,這是力量與鋒銳的終極象征。
第二道投影,是一桿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