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真一臉疑惑的抬起頭。
朱師爺把信遞給裴遠真,說道:“煙羅縣那邊來信,淮海六寇供出了一個天大的事情,他們……在六年前截了一批軍需武器和一萬多兩的軍餉。
然后……段千戶……真……真的找到了那些東西,可是,這么大的事情,淮海四郡沒有任何動靜,四郡的守備軍沒有報備,海防營也沒有報備,這說明什么?而且,據淮海六寇說,他們劫的還是一個普通商隊!”
裴遠真瞳孔一縮,快速瀏覽了一遍信件,道:“這說明,被劫的人不敢上報,可這么大的一筆軍備和軍餉,這么大的虧空誰補得上?不可能補得上,卻六年都沒有動靜,說明那一批東西根本沒有用。
也就是有人貪污軍餉或者吃空餉、販賣軍備,被劫走的那一批軍備和軍餉,根本不會作用到軍隊上,所以,丟了也不影響軍隊的正常運轉,這才整整六年都沒有動靜,而對方不敢上報,自然是怕被查!”
朱師爺低聲道:“東家,如果說,這批東西是海防營的……是不是就能解釋七絕樓兜這么大圈子是為什么了?”
裴遠真捏了捏拳頭,說道:“前段時間兵部尚書剛換,下令巡查各地方守備軍。那么,有鬼的地方軍就要做迎接準備了。
如果海防營有吃空餉、販賣軍備的事情,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理由,光明正大的丟失兵器、丟失人員,這樣就沒有人能夠察覺他們的問題了。”
朱師爺沉聲道:“東家,查吧,如果海防營真有問題,您這次就能度過此劫,如果海防營沒問題……”
“如果海防營沒問題,那才是最好的,”裴遠真說道:“一個國家,軍隊都在出現問題了,那才是問題大了。我一個人前途問題,與國家前途問題,輕重根本沒法比!”
一時間,朱師爺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于私,他希望海防營有問題,這樣裴遠真就可以免除責罰,甚至還會立下功勞。可,于公,就如同裴遠真所說的那樣,軍隊是國家的底線,軍隊都開始出這么大問題了,那就真的有大麻煩了。
“馬上傳令,讓段飛立馬將那一批軍備和軍餉以及那兩個淮海六寇的活口,以最快的速度送回臨海城!”裴遠真說道。
朱師爺皺了皺眉,道:“東家,恐怕只是這樣,不夠。”
裴遠真疑惑道:“什么意思?”
朱師爺說道:“這件事情,雖然段千戶當即就盡可能的掩蓋消息了,但是,當時抓捕淮海六寇時,現場有很多人,其中大多數都還是煙羅縣本地的六扇門捕快,消息是肯定會走漏的。
另外,押送那么大一批東西,從煙羅縣到這里,也需要好幾天時間。如果說,海防營真有問題,怎么可能輕易讓那些東西被帶來臨海城?”
“這……”裴遠真說道:“有顧大俠在……”
朱師爺搖了搖頭,說道:“東家,您忘了七絕樓?顧大俠是不是大掌柜的對手,我且暫時不去討論,七絕樓高手多少?圍攻呢?
而且,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問題。煙羅縣靠海,東家,海防營距離煙羅縣不遠。另外,天沙群島那邊,如果康德太子后裔的軍隊要出動,也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登陸到達煙羅縣。
顧大俠武功蓋世,可他是人不是神。東家,您是見識過軍隊的,與江湖沖殺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顧大俠的武功,落入軍隊之中,還能發揮幾分?”
說到這里,朱師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東家啊,咱們得做最壞的打算!”
裴遠真皺眉道:“你說怎么做?”
朱師爺說道:“就看東家您敢不敢賭了,城外有三千守備軍,只是,軍隊一動,風險就大了,如果事成了還好說,如果失敗了,加上隨意調動軍隊的罪名,東家您牢獄之災是免不了了!”
裴遠真咬了咬牙,沉聲道:“干!”
朱師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過,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大軍一動,您來不及向總府請示,很有可能會被朝堂上其他人拿來做文章,扣上一個謀反的罪名。所以,最好是請一個足夠分量的人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