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蘇子由指著那些靈牌,說道:“直到看見這,我突然就明白過來了,兵變是有可能的,因為,像你這樣被顏太后欺騙的平民派系出身的功勛后人很多,如果將那一批功勛當年留下的那些私軍整合起來,是擁有著奇襲兵變之力的,而鬼城,又正好適合隱藏那些私軍,這么多年了,悄悄進行,也足夠籌備到一支軍隊所需的裝備了,再借助鬼城的便利,可直接出現在京城之中。
另外,云麓檀香這么多年的鋪墊,恐怕皇城司中也被滲透了,但是,一直沒動過,只要時機一到,動用云麓檀香的隱藏手段,雖然不可能做到讓皇城司大軍倒戈,但可以很大程度上制造混亂,讓皇城司戰力癱瘓。這一次,又借著四國通商簽訂大會做掩護,大家都以為還在爭奪內庫財權一事上,可顏太后卻已經在籌備兵變,有心算無心之下,陛下危矣!”
蘇青魚冷聲道:“狗皇帝該死,我父親他們當年為先皇鞍前馬后對付世家門閥,穩定了江山。要不是有我父親他們拼死相搏,哪有狗皇帝今日的坐享其成,可是,他為了討好世家門閥。狡兔死,走狗烹,過河拆橋,對平民功勛下手,可憐我父親一心忠君,最后卻落了個滿門抄斬,狗皇帝該死!”
蘇子由大驚道:“竟然還有如此隱情?我在皇城司卷宗看到過令尊的事情,不是說是參與謀反嗎?”
蘇青魚滿是悲愴道:“不過是狗皇帝過河拆橋罷了,我父親是被冤死的,他一心忠君、感念先皇大恩大德,怎么可能有反心?若不是當年有太后暗中相助,我們那一批平民功勛后人們安得還有生路?當年我父親他們起勢之初,就受顏太后照拂,最后又是靠顏太后才留得點香火,可那狗皇帝卻一直在趕盡殺絕!”
“這……這……”
蘇子由如遭雷擊,身體踉蹌往后倒去,扶在靈臺上,呢喃道:“陛下怎么會是這樣的人……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蘇青魚看著蘇子由這副模樣,深知這是信仰破碎了,很是心疼道:“郎君,對不住了!”
“殺了我吧!”蘇子由生無可戀道:“我蘇子由飽讀圣賢書,一心報國忠君,可君卻是此等君,我讀這么多書還有什么意思?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蘇青魚看著癱坐在地的蘇子由,手里出現一把短劍,輕聲道:“郎君,對不起,我真的不想殺你,但是,我不能有絲毫差錯,消息絕對不能泄露,那么多人命,我不能拿他們的命開玩笑。
對不起,等……今日過后,我就來陪你……”
蘇青魚走向蘇子由,看著蘇子由那生無可戀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說道:“等我回來……我們死后同穴……”
就在那一瞬間,
變故突生,
蘇子由垂落在身后的手突然伸到面前,手中握著一個茶杯大小的長條盒子,在那一瞬間,盒身暗紋乍亮,幾百枚淬毒透骨釘裹挾著破空銳嘯激射而出,每根飛針都泛著幽藍寒芒,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
蘇青魚瞳孔驟縮,腰間軟劍如靈蛇出洞,寒芒連閃間舞出九重劍幕。劍刃與飛針相撞迸發出密集的金鐵交鳴,火星如流螢四散飛濺。她足尖點地凌空急旋,衣袂翻飛間劍氣縱橫,竟將大半飛針震落在地。所過之處,青磚碎裂、木屑紛飛,就連三尺外的青石地面都被釘出密密麻麻的蜂窩狀凹痕。
然而就在那一剎那,蘇子由另一只手青銅葫蘆,葫蘆嘴迸發的毒液如一簾水瀑撲向蘇青魚。
蘇青魚下意識揮劍,毒液卻順勢落到她身上。
黑色毒液觸及肌膚的瞬間,腐蝕出爛肉顯露出骨頭。蘇青魚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劇毒順著毛孔滲入肌理,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發黑。未及躲閃的身軀又被后續飛針洞穿,三十余根透骨釘沒入要害,帶起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詭異的暗紅軌跡。
她踉蹌著向后栽倒,喉間涌出的黑血混著碎肉噴濺在地,抽搐的手指在青石板上抓出五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最終無力地癱軟成一團,看著蘇子由張了張嘴,嘴里有毒血冒出來,結結巴巴道:“你……你說……愛我……是不是……真的……”
蘇子由手中暗器盒再開,密密麻麻的透骨釘射在蘇青魚身上,脖子、臉、額頭都被穿透,瞬間沒有了氣息。
蘇子由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看著地上的尸體,說道:“我花錢買什么愛情啊,青魚姑娘!”
……
鬼城,縱橫交錯的洞渠之中。
顧陌正端著追影簡,與葉驚瀾一起快速追趕之中。
在這地下鬼城,那人面妖獸的劣勢非常明顯,個頭太大,很受限制。若是沒有被顧陌的追影簡鎖定,它還能夠憑借著鬼城的地勢復雜跑得掉,可是,被追影簡鎖定著,就有一種無處遁形之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