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她才多大呀,剛滿10歲的小女孩,哪會想那么多,恐怕就是元宵那晚,猜燈謎鬧的。”
一旁的徐玉蘭猛點頭,委屈道:“我們就是想以后也能猜燈謎贏燈籠,剛才我就跟她們解釋了,她們不聽。”
張氏沒理會徐玉蘭,只對陳氏冷笑不已:“弟妹,你也是苦過來的,你敢說你10歲時,沒想過未來的親事?”
陳氏就沉默了,女孩嫁人猶如二次投胎,特別是她們這些窮苦人家的女孩子。
自小,家里就把她們當做別人家的媳婦培養,張口閉口就是嫁人以后怎么怎么樣。
她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彌補家里養她們這些‘外人’的損失;所學的技能、要求的品性,也是為了以后能嫁個好人家。
而深陷繁重農活、沒有歸屬感的她們,所能祈求的,便是嫁人這個改變命運的機會,怎么會沒有想過呢?
良久,陳氏開口道:“大嫂,你也說了,我們都過來人,知道她的苦,又何必要毀了她?”
“今兒我不鬧開,趕明兒讓她攀上何公子,取代我們玉芝啊?”張氏鐵了心要去宋家鬧。
這時,徐大河從屋頂下來,也勸張氏:“八月我被蛇咬了,是借了宋家的牛拉去縣里,又靠大丫幫著認抓地虎,才撿回一條命。
大嫂,我們得承人家的情,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別去宋家鬧。”
陳氏瞥了眼自己的丈夫,覺得他一點長進都沒有,這么多年,還未看明白自己的大嫂是個什么樣的人。
還看在他面子上呢,張氏那種自私的人,除非涉及自己的利益,否則就別想讓她退讓。
果不其然,張氏依舊油鹽不進,“那我們玉芝怎么辦?俗話說得好,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大嫂,你聽我說,這事不能鬧。”陳氏拿出苦口婆心的語氣,拉著張氏回到院內。
“這一來,玉芝到底還沒嫁去何家,有變故的可能,而何家事先請人打聽,說明也是在乎兒媳婦品行的,不是單看認字這一項。
如果剛議親就生出許多事端,何家可能會認為一個巴掌拍不響,認為玉芝不好、我們徐家不好,可能會退親。”
張氏心底一慌,“這怎么能怪我們玉芝?”
“何家畢竟是隔壁村的,與我們村不常往來,不知道玉芝的品性,自然會擔心。”
解釋一句,陳氏繼續勸說,“這二來嘛,宋家在杏花村是大姓,村長都得賣他們面子,李嬸子婆媳也不是好欺負的,之前馬春兒不就是個例子,若不是村長有心調停,這會兒恐怕早被浸豬籠了。
更何況,宋家還有一個在外地當官的四房老太爺。”
張氏擰著眉,沉思起來,好一陣才猶豫道:“就這么輕輕放過,不給個教訓,回頭那死丫頭又想出什么歪主意來怎么辦?”
陳氏嘆了口氣:“我去找李嬸子,隱晦地提一提,她是精明人,知道該怎么辦。”
當陽光落入地平線,大丫、來娣與趙小翠三人從縣里賣草藥回來,算好賬、分好錢,背起其他伙伴幫忙撿的柴禾與松毛回家了。
推開院門,大丫看見堂屋點著油燈,李氏坐在正對門的上席,黑著一張臉,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