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要真想人參,完全可以找方媽媽領的時候,就多報一點,只要林大夫與廚房的人不交流,就不會被發現,而以林大夫的性子,基本是不會問的。
而且,就是被林大夫發現多領了,也是可以有正當理由的,熬煮的過程中難免出問題,提前多領一點,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嘛。
這么多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宋英都不采用,偏偏冒著最大的風險去偷,這不合理。
眼瞅著屋內眾人態度的變化,小芙急了,連忙道:“你們別被她騙了,那些都只是她的偽裝而已,他們這些泥腿子,最愛占小便宜,平日里從他們手里買個菜,經常缺斤少兩;輪到他們自己買東西,恨不能砍掉一半的價。”
聽到泥腿子這個稱呼,宋英大概明白了一些,以前她對自己的來歷閉口不言,府里都在猜她能力壓申府一眾能力出挑的丫鬟,被林大夫選為下手,背景必然不同凡響,故而雖然嫉妒,也只敢在心里編排幾句,明面上還得巴結討好她;
現在得知了她的真實身份,是還不如她們的山村孤女,有些人心里的嫉妒就再也壓不住,這才出手陷害。
“泥腿子怎么了?士農工商,朝廷都重農,你憑什么瞧不起農戶?沒有農戶種地種菜,你喝西北風嗎?
你才見過多少農戶,就敢說全天下的農戶都偷奸耍滑?你覺得農戶都愛占小便宜,就斷定人參是我偷的,照這樣看來,這天下官員斷案也不需要找證據,確定了雙方身份,直接就能斷案。”
涉及到官吏,小芙哪敢背這樣的罪名,連忙否認:“我可沒這么說,我……”
“你沒直說,但你的意思不就是這樣么!”不給她爭辯的機會,宋英步步緊逼,“你覺得我是農女,就認定人參是我的偷的,不管我昨兒個壓根沒有作案時間。”
“我、我……”小芙被她逼得慌了神,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去辯解了。
“只要在大廚房里,有機會接觸到人參的,就都有嫌疑,不知小芙姐姐昨兒的行蹤是否都有人給你作證?”
“你什么意思?”小芙厲聲喝道,“人參是在你的小廚房里發現的,現在是在審問你!”
“小廚房就在大廚房隔壁,除了我們師徒,有心人若想進去,有的是辦法,人參在小廚房里被發現,不代表就一定是我偷的;而且,如果我是偷的,為什么要把它放在很多人都能去的小廚房,放在我自己的房間不是更安全嗎?”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
“夠了!”上首的順安縣主終于出聲,語氣里透著濃濃的不耐煩。
朱媽媽跟著她的時間很久,不需要吩咐也能明白她的意思,當即揚手又給了小芙一巴掌,“你這個丫鬟,嘴里盡是些假話,你當真親眼看到宋英姑娘拿走了人參?”
小芙捂著臉,張口就要回答,朱媽媽猙獰道:“想清楚了再回答,但凡再有一句假話,你這條命就不用要了,我申府決容不下品行不端的之人!”
她的眼神太過瘆人,對上這樣的目光,小芙強撐的話就卡在了喉嚨里,她突然想起幾個月前,主院里死了一個丫鬟,馬房的張瘸子來處理的,爛草席一裹,趁著天黑板車拉去亂葬崗扔了。
當時板車路過了她們住處外的小巷,第二日一早,她們就在石板縫隙里看到了殘留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