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回以羞澀的笑。
婦人不知道方才舅甥見面不相識的情況，倒是沒那么尷尬，只是有些奇怪，從來沒有走動的親戚，怎么會突然來了，來的還不是王家村，而是她娘家的勝利村。
再怎么奇怪，眼下也不是詢問的時候，她環顧一圈，叫來一位年輕的女子，“冬梅，帶你宋家妹妹去給你嫂子上柱香。”
叫冬梅的女子點頭，一邊在前面領路，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宋英，“妹妹叫什么名字？”
“宋英。”
靈堂就擺在院中，幾步路就到了，冬梅去旁邊取香時，與一位婦人撞在了一起，那婦人扭頭斥道：“你個死女子在靈堂前面晃什么，趕緊去看看你姑父來了沒，難產死的孕婦戾氣重得很，得趕緊把人抬出去埋了。”
“姑父來了，我帶這位妹妹來給嫂子上香。”
張母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旁邊的宋英，眼底也是驚訝，沒等她詢問，宋英主動道：“嬸子節哀，我是王顯章的外甥女，今兒來給黎家的招娣姐姐接生，遇上了過來上柱香。”
這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系實在是太繞了，張母第一時間捕捉到的是后面半截，“原來你就是給大郎媳婦接生的大夫，哎呦，這么小的年紀，醫術就那么厲害了，早知道黎家請了大夫，當時也該叫你過來瞧瞧，說不得我兒媳就不會一尸兩命了。”
說著，張母眼淚又是滾了出來。
“嬸子節哀。”宋英干巴巴勸了這么一句，心中卻是腹誹不斷，先前招娣那邊也未脫險，即便他們真的來請，她怕是也分身乏術。
正想著，鼻尖忽而嗅到絲絲血腥氣，她垂眸望過去，只見棺材
張母順著她的目光，同樣看見了正斷續滴落，她頓時頭皮發麻，脊背發涼，強撐著解釋道：“收拾的人不仔細，沒弄干凈，小大夫見笑了。”
而后，她又推了把身體僵硬的女兒，“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去叫你爹他們搞快點，再不把人下葬了，今晚大家都睡不安生。”
“等等。”宋英忽而出聲，她蹲下身，伸出手從棺材
“沒、沒死？！”張母瞪大了眼睛，“不、不會吧？已經沒氣好長一段時間了。”
宋英站起身，嚴肅道：“是與不是，打開棺材我查一查便知。”
“這，”張母望著黑漆漆的棺材，有點為難，非正常死亡的人都是有怨氣的，極易化作厲鬼，特別是這種難產而死的年輕婦人，更別說腹中還有一個沒來人間看一眼的胎兒，怨氣只會更重。
更何況，兒媳婦死后本就古怪得很，裝進棺材里還一直流血出來，她看一眼這靈堂都覺得瘆得慌，若非身為當家主母，必須得張羅主事，她恨不能躲得遠遠。
這要是把棺材板打開了，把厲鬼放出來，整個村子都要不得安寧。
她咽了口唾沫，問道：“小大夫是怎么判斷我兒媳婦還沒死的？”
宋英舉著手指給她瞧，“人要是死了，血液會凝固的，你看這血液多新鮮，不像是死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