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將知縣夫人的舉動掰開揉碎,仔仔細細地給家人分析過,他們已然是清楚這所謂的照看蘭花別有用心,為何突然會改變主意,又讓妹妹去了呢?
他正擰眉苦思,沈旌從外面進來,徑直走到他的桌子前,明亮的太陽光霎時照在他的臉上,他嫌棄地皺眉,拿起本書擋在頭頂,“你這位置也太曬了,虧你還坐得住。”
袁清回了神,聞言道:“也就這兩三月了,熬過去就好了。”
這話倒是,一來再過幾月天氣涼了,自然不曬,等到了冬天,這靠窗的位次就成了香餑餑,讓人羨慕得緊。
二來,若是能再八月的院試取中,書院也不用來了,自然也無所謂曬不曬的了。
目光下移,他看見桌子左邊太陽曬不到的一塊放著顆蔫吧的青梅,不由搖頭:“這梅子你怎么還沒扔呢,這都要壞了。”
前段時間也不知袁清從哪里撿了顆梅子,天天帶在身上,走到哪里帶到哪里,還說什么要望梅止渴,省出喝水的時間來讀書。
這當然是玩笑話,讀書再怎么緊迫,也不至于連喝水的時間也沒有。
梅子青綠的時候帶著也就罷了,書念得累了,看到桌上一抹綠色,也能聊以慰藉,緩解一下疲勞。
但現在都枯萎干巴了,看著都糟心,還放著就不合適了。
袁清拿起青梅細細端詳一陣,也是皺起了眉,確實要壞了。
他想了想,干脆將梅子外面的果肉剝離,只剩下果核,洗凈了又放在桌子上。
沈旌:“……”
灰撲撲的果核有什么好看的?
算了,搞不懂,不管了,他搖搖頭,說起正事,“昨兒夔州府院試放榜了,再過幾天,陶提學應該就要保寧府。”
與縣試府試不同,院試由一省提學主考,提學官走到哪里,就考到哪里。
這次的新上任的陶提學十分嚴格,院試竟也學鄉試會試糊名,而且每到一府都是閉門謝客,不接受學子們的拜見,直到考完放榜,才宴請中第的新科秀才們。
這擺明了是不看任何人情、面子,只看才學。
故而,書院里他們這些要參加這次院試的學子,都是三更燈火五更雞,吃飯也是手不釋卷。
聽得沈旌這消息,屋內不少學子心中一緊,有人抓起一本書讀了幾句,又換了本書讀,幾句之后還是不安,又提起筆準備寫文章,怎一個慌亂了得。
也有人很有計劃,聞言雖然覺時間緊迫,卻也能按照自己的計劃讀書,只是讀書的語速得更快些。
袁清也打消了回家一趟的打算,不管知縣夫人究竟有何目的,短時間內應該都不會作為,他還是等過幾日的旬假再回家。
有人緊張下抓起書本苦讀,有人緊張時則是完全看不進去,擰眉道:“也不知盧兄在清風觀學得怎么樣了,實在不行,我也去清風觀陪他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