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跟了進去,只見一架雕花大床擺在屋子正中央,繡著魚戲蓮間的天青色幔帳被撩起,里面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正雙手抱膝,縮在床的一角,面色晦黃帶青,形體瘦弱,精神異常緊張。
白太太心疼極了,快步過去坐在床邊,拉著女子的手,柔聲安慰:“珍兒不怕,娘在呢。”
這輕柔的、哄孩子的語氣,聽得宋英一怔,心底驀然酸澀起來,這樣的母女溫情,她從未體會到過。
她抿了抿唇,壓下那股酸澀,道:“白太太,先說說令愛的病吧。”
白太太點頭,“珍兒這病是我女婿死了一年之后開始犯的,”
“母親。”白珍緊張地喚了聲。
白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珍兒別怕,這位就是小宋大夫,林大夫的徒弟,定能治好你的病。”
白珍卻沒有多高興,唇邊一片苦澀,蹙著眉:“娘,可我這、不是病,是中……”
她難堪極了,吞吞吐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白太太再次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鼓勵道:“是不是病,你讓小宋大夫看過后再說。”
“可是……”白珍咬著唇,十分難為情。
“放心,小宋大夫嘴巴很嚴,京城來的那位貴人,他的病我們不是一直沒能打聽出來么。”
宋英揚了揚眉,原來白太太還提前去驗證了她嘴嚴的真實性。
安撫好女兒,白太太繼續道:“在我女婿死后大約一年左右,珍兒她夢到、就是她……”
雖然提前想好了說辭,但到要出口,白太太也不由有些支吾,“呃,就是夢到與我女婿、嗯,做那檔子事。”
白珍早已臊得滿面通紅,白太太面上也很難為情,見宋英懵懵的,不由咯噔一聲,這才想起宋英醫術雖高,但到底還只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能懂她的話嗎?
話都聽不懂,還怎么治病?
幸好,宋英只懵了一會兒,就反應過來,問道:“您是說令愛夢到與死去的丈夫行房?”
白太太呆了呆,沒想到宋英能臉不紅心不跳,說得大大方方。
她穩了穩心神,點頭:“對,夢見也就算了,就是,呃,醒來后吧,衣衫汗濕,還陣陣心悸,好像真做了那事一樣。”
宋英望向了白珍,“那下體呢,有異樣嗎?與真實行房后有區別嗎?”
白珍也懵了,完全忘記了羞澀與恐懼,就望著宋英。
那雙眼眸清澈、平靜,神色也是極其寧靜,好像她只是在問一個普通病人的病情,沒有絲毫的驚訝、探究。
被那樣的目光注視著,白珍那些巨大的壓力、那些難以啟齒的羞窘、那些恐懼,都暫時消散了。
她覺得自己只是得了普通的病,在被大夫詢問病情。
于是,她搖頭,話也順溜了很多:“下體是有些異樣,但與真正的行房還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