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考棚，未待馬車停穩，盧母就掀開車簾跳了下去，問門口的差役，“差大爺，今兒有考生是由道長陪著來的嗎？”
被詢問的差役面上閃過不耐煩，抬手就要把人推開，手抬到一半，忽又想起什么，生生停住，打量著盧母：“你家誰人參考？”
“是我兒子。”盧母忙不迭回答。
差役面色和緩了一些，道：“這可不知，這是要緊差事，早上我們一門心思都在進場的考生們身上，哪還有空閑去看旁的。”
他們雖然不是搜子，但也是要盯緊考生們，若是放進去一個夾帶的，完全沒發現還好，要是后面發現了，不僅搜撿的搜子要倒霉，他們這些衙役也討不了好。
盧母更擔憂了，正要找其他人詢問，旁邊一位等候的大娘就道：“大姐，我看見了，確實有一個考生是由道長陪著來的。
大姐，你兒子也是道士嗎？道士還需要考科舉？”
盧母眼眸一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急急問道：“那人長什么樣？進去考場了嗎？沒有打顫？”
那大娘被問住了，當時她只顧著好奇，粗粗瞅了一眼，而且更多的心神在自家兒子身上，哪里記得住旁人長什么樣，關鍵也不是特別有記憶點。
“長的…挺周正，一看就是個書讀得好的，身上的衣裳挺…嗯，雖然都是藍布，但前后兩片布料新舊程度不同。”
盧母懸著的心終于落地，“是我家旭娃！那衣裳是我親手縫的。
哎，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家里的錢財都要供他讀書，一家人好幾年都沒有買新布料做衣裳了，沒幾塊好布料，后面那塊舊的，還是從他爹一件衣裳上拆下來的。”
那位大娘家里顯然也不是個富裕的，聞言感同身受，對盧母親切了幾分。
安全擔憂沒了，盧母又關心起兒子的悚場，再次追問：“他進去時有打顫嗎？”
“你是說悚場吧，沒有，沒底氣才會悚場，那些人在縣試府試就刷下去了，能來考院試的，學問都差不了，怎么會悚場呢。”
“真的？”盧母高興極了，得了那位大娘的點頭，又將這些年的心酸吐露出來，“大姐你是不知道，我家旭娃若不是悚場……”
宋英不似盧母，擔憂的事情可以直接詢問，況且她也沒有直接擔憂的，想了想便問衙役：“今兒有發生什么事情嗎？”
“能發生什么事情？”衙役白了她一眼，只覺這姑娘不會說話，這種大事，都愿著順順利利，本來沒事，若讓她這一說，生出些事來，他們都沒地哭去。
宋英放心不少。
正與大娘聊得投機的盧母想起她，忙是道：“小宋大夫，今兒多謝你了，就不耽誤你做事，你先去忙，完事后不用管我，我等下午他們考完，親自見了我家旭娃，才能徹底放心。”
宋英神情僵了僵，腦子思緒飛轉，思考著什么借口能讓她留下，守在這里。
不想，旁邊的衙役們聞言，都是望了過來，一人道：“您是清水縣那位小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