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著,一位年輕的婦人站在門口,頻頻張望,看見他們忙小跑著迎了過來,瞅了眼宋英,小心翼翼問其丈夫,“孩他爹,這是小神醫吧?”
彭安抹了把額頭的汗,“是小神醫,輝娃怎么樣了?”
婦人的眼淚一下滾了出來:“小神醫,您可算來了!快救救我兒子!”
“大姐你別急,先帶我去看孩子。”宋英腳下不停,直接越過她往屋里去。
唐氏見了,忙是收住眼淚,幾步走到前面去引路,“在這個屋里。”
進了屋,宋英一刻不停開始把脈,袁清則好奇地伸手探了探男孩的額頭,一放上去就驚呼:“好燙,這高熱很高啊!”
唐氏的淚意又洶涌了,“從昨晚就開始了,最初沒那么燙的,我們用冷水給他敷,溫度卻怎么都降不下來,還越來越高。”
若非老一輩都是這樣退高熱的,她都要懷疑這法子不對,其實應該用熱水敷。
“這兩天大便小便怎么樣?”
“沒有窩屎,尿倒是沒注意。”
“搭把手把他嘴掰開,我要看看舌頭……”
袁清還是第一次見宋英給人診病,有條不紊、從容不迫,連神情和說話的語氣,也與平時的她完全不一樣,很讓人安心、信服。
很快,宋英確定了病因,“他這是熱毒入于營血,熱迫血妄成吐衄。”
彭安夫婦一臉茫然,沒有聽懂。
“我先開方。”
這句他們懂了,彭安轉身就要外走,“家里沒有筆和紙,我去借。”
宋英這平靜的神情,讓他心安了不少,只覺這不是什么大病,此時就有些不意思,還解釋了一句:“我們家祖祖輩輩就沒出過讀書人,沒有紙筆。”
唐氏拉住了他,“不用去,我已經借來了,放在堂屋里,我這就去取。”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絮絮道:“早上你走后我想著大夫得開方子,就抽空找王大娘借了。”
袁清見這屋東西堆得很多,沒有干凈的臺面,就道:“出去開方吧,這里不好放紙墨。”
彭安夫婦這才想到這個問題,又掃了眼亂糟糟的屋里,尷尬得無地自容:“這兩天一心都撲在孩子身上,沒收拾,讓兩位見笑了。”
宋英擺手,表示沒什么。
到了堂屋,袁清拿起墨條,又讓彭安端了些水來,幫著宋英研墨。
研墨他做慣了,不過宋英沒等他把墨汁研得濃淡適佳,就蘸了寫方。
她下意識龍飛鳳舞了幾筆,然后想起這方不能去他們回春堂抓藥,其他藥房的人辨認不出她的鬼畫符,趕緊一筆劃了,重新寫起工工整整的隸書。
看她最初那鬼畫符的幾筆,袁清都看懵了,不是練的隸書么,這寫的什么玩意?
以前她的字還挺像回事呀,怎么差成這樣了?她書上做的批注也不是鬼畫符啊?
等她頓了頓,開始寫起工整的隸書,他的眉頭舒展開,就說嘛,練了那么久的字帖,不至于還越練越回去了。
他不由欣賞起宋英的字,起筆蠶頭藏鋒渾厚,收筆雁尾出鋒飄逸,一波三折間可見逆入平出的力道,已經有些功力了!
若非場合不對,他很想夸一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