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嘔血、便血,老子止住了,他們抬回去三天后才死的,這能關老子什么事情?是他們自己照顧不利,病情有了新變化發現又不及時!”
有混混也面露遲疑,“榮哥,我們把大哥抬回去后,他確實沒再吐血了,應該不是……”
“你給我閉嘴!”紀榮瞪著那人,“大哥是我們的再生父母,當初若不是他擋在我們前面,被捅的可能就是我們幾個。他的死,我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沒錯,這些年咱們看在救治大哥的份上,把他齊懷川當恩人對待,若他真是治死了大哥,那大哥在地下怕是要氣得把棺材板掀了!”
本來齊大夫對這樁事很得意,認為是自己人生中幾個能證明自己醫術的幾個病例之一,可先前宋英反駁他治彭家小兒的事,讓他對自己擅長治療血證有了懷疑。
此時不免心驚肉跳,他不敢惹怒紀榮等人,便揪著宋英破口大罵起來,“一個小丫頭片子,才學了幾年醫,真當自己是顆蔥了。
張口就是老子治死了人,心肝怎么那么黑,老子還是那句話,想踩著老子揚名,門都沒有!”
又對眾人道:“你們不要被個黃毛丫頭騙了,這世上的神醫名醫哪個不是男子?哪個不是幾十年的積累,就她一個小丫頭,才學了幾年,也能稱神醫?”
宋英惱了,合著就她是軟柿子,好捏是吧!
她拍地將醫案拍在桌上,“從醫案上看,患者當時大量嘔血、便血,你認為是先前的傷勢又崩裂,選擇了治標,單純止血;
但實際上是患者先前受傷導致氣血大量亡失,傷了根本,正氣欲脫,所以才會嘔血便血,這個時候應該優先固本。”
袁清眸光微閃,作恍然大悟狀,“所以,齊大夫雖然把血止住了,但‘本’仍在流失,人也就慢慢耗死了,對不對?”
宋英點頭,“這些,從患者的癥狀也能看出來,少氣乏力、心慌心跳……”
齊大夫面上閃過心慌,顯然也是意識到了不妥,但仍振振有詞:“笑死個人,老夫行醫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聽說僅通過醫案就能診病的!
照這樣,病人找大夫看病也不用親自到場了,讓人把癥狀一說,大夫直接開藥就是。”
說著說著,他有了思路,面上沒有那么慌了,露出譏諷的笑,“更何況,那醫案還是老夫寫的,有筆誤也是可能的。”
宋英皺眉,這一點也是她先前猶豫的原因之一,她畢竟沒有親自診過患者,只通過醫案,確無十足把握。
“報官吧。”袁清忽而開口,“事情究竟如何,請衙門一查就知。”
幾個混混眼神交流一番,紀榮咬牙道:“行,報官!大哥的死必須查個明白!”
齊大夫面色一白,又很快恢復鎮定,“清者自清,老夫等著就是。”
他不慌亂,思路也就越發清晰,這會兒也是想清楚了,說到底人已經死了好幾年,尸體可能只剩幾根骨頭棒棒,主要的查證線索只能是他的醫案。
但是,醫案記錄有詳有略,也可能有筆誤,官府不會憑此就給他定罪。
想到這里,他瞅了眼紀榮幾人,心里又沉了幾分,也得防著這幾人賄賂官府,強行給他定罪。
對了!還有其他同行,最初因傷勢太重,是好幾個大夫一起給止血的,誰能說清死因又會不會與那時有關?
更何況,他們是大夫,不是神仙,有的病能治,有的病救不回來,很正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