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瀾衫,二人才找間食肆吃午飯,等著上菜時,宋英問:“這次是不是也要謝王先生,還有你的業師?你身上的錢夠嗎?不夠,我借你。”
袁清也不由思索起接下來幾日的人情開銷,“與同窗們的宴請,怎么著也要等到入泮禮之后,而且他們知道我的情況,不必打腫臉充胖子。
為我作保的廩生也需要送禮致謝,家里還有幾塊好墨,不用額外花錢買。”
宋英驀然想起當初自己拜師后,他送給自己的一塊好墨,便問:“也是你考試得到的獎賞嗎?”
袁清點頭,“是的,這些年得到的幾塊墨都放著,就等著這種時候送禮用,體面又文雅。”
他很慶幸,書院很受府縣各個官吏的重視,時不時就會來考校他們的功課,得到的獎賞也多是筆墨。
這幾年同窗之間的人情往來,他全靠這些筆墨支撐著,否則以他的家底,哪里負擔得起。
宋英想到早被自己用完了的那塊墨,頓時就覺得自己太浪費了,那種好墨應該學袁清留著送禮。
轉念,她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袁清如此做,是逼不得已,而她的錢完全能支撐她體面的人情往來,好墨該用還得用。
“老師一向不喜俗物,又遠在千里之外,我先親書一封謝師帖,謝禮我打算將老師昔日贈我的書本里面,他的批注單獨刊印成冊。”
宋英:???
這就是讀書人的謝禮嗎?
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吳提學會喜歡嗎?”
“會。”袁清肯定點頭,瞄了眼四周,見附近沒有人,壓低聲音補充道,“這既表明我時刻謹記他的教誨,又能幫他揚名,老師定然高興。”
宋英想了想,喃喃道:“你說我把我師父的病例挑選一些刊印出來,給她揚名,她會高興嗎?”
“這得看你師父的性格,她若志在名揚天下,會高興。”
宋英覺得這個得回頭細細考慮周全,就道:“你繼續。”
“王先生知我家銀錢緊張,這個時候定然不會收我銀兩,恩師,送束脩六禮就不錯,我一會兒就去買,回村就給他送去。
這樣算下來,暫時花錢的地方不多,我的錢夠用了。”
“行,那你不夠記得跟我說,不要不好意思。”
袁清笑了,“不會不好意思,無論借多少,我都能用一生慢慢還你。”
宋英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么一句,臉一下就紅了,又擔心被旁人聽見,忙環顧四周,見沒有人,才放心。
她想了想,道:“一家人的錢,怎么區分哪部分是還的?”
雖然附近沒有人,她還是說得含糊,但袁清聽懂了,既然成了親,她用他的錢就是應該的,怎么能叫還呢。
他擰眉,一時間還真想不到該如何還了。
吃過飯,袁清要去狀元坊買束脩六禮,宋英得回醫館,還能同行一段。
一入西街,二人驚呆,這個時間點的西街竟然人山人海,與年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