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齋夫上前,與這位講郎說了幾句,又指了指宋英等人。
那講郎朝著這邊望了眼,便點了宋元跟他進去。
宋元心里那個惴惴呀,只覺讓姐姐陪著來是個錯誤,他不想插隊呀,他想再琢磨琢磨。
心里雖然哭唧唧,宋元還是繃著臉跟了進去,行禮作揖:“宋元見過講郎。”
廂房內的擺設十分簡單,除一張朱子像外,便只一張書案,兩張麻席。
講郎在書案一側的麻席上坐下,又指了指對面:“坐吧。”
宋元見對方是正坐,便也走到麻席前,雙膝并攏跪地,坐于腳后跟上。
他暗自慶幸,這些基礎的禮儀,王先生在入學時就教過,這些年讀書也以此要求他們,經年累月下來,禮儀便也不差,不至于坐下來歪歪扭扭。
講郎在案幾上翻出他報名時填寫的家狀行卷細看起來。
“你在清化里社學發蒙,學過《三百千千》《幼學瓊林》《聲律啟蒙》《古文析義》《神童詩》《大學》《論語》,嗯,根基尚可……”
看完宋元念書的情況,講郎又看起他帶的策問,“字仿的是顏體,方向對了,但尚未得精髓,還得勤加練習。”
宋元恭敬應下,又巴巴等著講郎評說他的策問,不想講郎卻是放下了,揉了揉太陽穴,道:“先來最簡單的增字對。”
這便是要開始考校了,那策問究竟如何?
宋元著急,卻也不敢問,只道:“請先生考校。”
“水。”
宋元不假思索,“山!”
“綠水。”
“青山!”
“一灣綠水。”
“千仞青山!”
“風皺一灣綠水。”
“云遮千仞青山!”
講郎揚了揚眉,有些意外,繼續道:“春風皺起一灣綠水。”
宋元依舊不假思索,“暮云遮斷千仞青山!”
“詩才不錯。”講郎贊了句,這般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孩童,他已經很多年沒遇到過了。
講郎不由來了興致,又道:“紅。”
“白!”
“紅梅。”
“白雪!”
“一樹紅梅。”
“千山白雪!”
“寒香一樹紅梅。”
“素裹千山白雪!”
“雪映寒香一樹紅梅。”
“風揚素裹千山白雪!”
講郎看向宋元的眼神猶如挖到寶,聲音也不自覺高了幾分,“雪映寒香,一樹紅梅爭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