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雁行“嘖”了聲,“也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喜歡綠色,所有的衣裳一個色,乍一看還以為你一直穿著同一件呢。”
“顏色深淺不一樣好吧,蔥綠柳綠翠綠豆綠,天青青碧蒼青鴨蛋青,鵝黃杏黃姜黃,顏色明明很豐富,樣式也不一樣,怎么會覺得是同一……”
話未說完,忽聽下方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驚呼,“這么貴?!”
“好像是張嬸。”宋英一邊說著一邊往走廊去,探頭往下一看,確實是小香的娘張氏。
只見她手捧著一匹大紅色的花絹布,只展開了一小部分,眉頭緊蹙,看向店員小翠道:“布行里的絹一匹才賣500文錢,你們這兒卻要5兩銀子,莫不是瞧著我們是窮苦之人,就存心欺負我們?”
在她身旁,小香好奇地打量著,目光流連在那些漂亮的成衣上面。
小翠忙堆笑道:“大娘你誤會了。我們這兒的絹布可與布行的大有不同。您瞧瞧這質地,咱們這花絹是選用上等絲線,質地細膩,織工精細。
您再看這上頭的花紋,皆是繡娘一針一線精心繡制的,耗費了許多的精力和時辰。
您說的500文一匹的絹布應該是生絹素絹,絲線粗,織造粗糙不講究,顏色素凈。
我們的花絹顏色鮮亮,經久不褪色,您瞧瞧這里,是用雙色搭配織出來的,價格自然就高些。”
張氏眉頭仍皺得緊緊的,“那也不該這么貴,5兩銀子,夠我們這些人家小半年的開銷了!”
頓了下,她軟了語氣,“能不能給我們少點,說來我們也有熟人在你們云秀樓做活,就宋二妮,回春堂宋英的二姑,我們都是一個村的。”
小翠笑吟吟的,“原來是小宋大夫的同鄉,巧了不是,她們正在樓上試衣裳呢。”
張氏的神情頓時有片刻僵硬,“是、是么,那可真是巧。”
“張嬸,小香。”宋英與羅雁行先后打著招呼,朝她們揮揮手,下樓去。
宋二姑也跟著下去,“張二嫂,哎呦,許久沒看見你了,氣色越發好了。”
面對這尋常的客套話,張氏卻有些笑不出來,自己哪里算得上氣色好,真要是細究起來,宋二妮那才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前的宋二妮總是一副憔悴模樣,面色蠟黃,瘦得跟竹竿似的,也沒什么精氣神,瞧著一陣風都能吹走似的,可自從進了城干活兒之后,皮膚變得白皙又紅潤,整個人也圓潤了起來。
哎,誰讓人有個好侄女呢。
想到這里,她看了眼宋英,卻發現她身上的衣裳與往日有些不同,當下“咦”了一聲,“宋英,你身上這衣裳是蜀錦吧?”
若換做以前,她可認不出什么蜀錦,反正都是富貴人家穿的綾羅綢緞,但前段時間宋英與羅雁行給她們家里人拿了蜀錦回去,她去細細看過。
再往旁邊一瞧,羅雁行身上的也是。
她又是羨慕又是感嘆,“你們兩個女子,越來越像有錢人家的小姐了,現在都穿上蜀錦了。”
“我們與有錢人家的小姐可不一樣,她們的綾羅綢緞是父母給的,我們是自己賺錢買!”羅雁行神氣又自豪,她覺得自己比那些小姐厲害多了!
與她的張揚不同,宋英謙虛道:“這不是要及笄了么,才想著做一件好的衣裳做禮服,自家鋪子拿,成本價,否則我們也舍不得。”
說完,宋英就察覺張氏的神情變得有些僵硬,唇角下抿,拿著絹布的尾指收起,似是不想要這匹布了。
她怔了下,很快明白過來,小香快要出嫁了,這大紅色的絹布,不是給她做及笄的禮服就是做嫁衣。
她們三個自小一塊兒玩,又是同年出生的,常被村民們放在一起比較。